他伫立停在庭中央,小笠原马上回又跪拜下去。
「将军。」
「昨日,你对雪的残忍伤害,那一刀就当惩罚,但,我必须怀疑你对我的忠心程度了。」
「将军,我对您绝无贰心!」小笠原拱手宣示忠诚。「对小雪……我只是不明白将军要如何安排她而心急,她毕竟是我视为亲妹妹的女孩,而将军又是不谈儿女情长的人,恕我直言,毕竟弟兄们都很清楚将军对女人的态度。」
「我真该为了你的话而杀你。」
「只要您一句,小笠原愿以死谢罪。」他叩首回应。
「唉……我就不可能会对小雪动心吗?」他皱眉回想自己的纪录真有那麽差吗?
「本来我就是这麽认为。可是昨日我发现自己错了,将军对小雪的爱很深。」这让他放心。
「怪了,看得出来吗?」
小笠原差点为他这话而昏倒,哭笑不得地说道:「将军!?您不知自己对小雪的心意吗?」
「刚才才知道的。」松平忠辉很正经的回答!接著又往外走去。
小笠原跟在后面又差点摔死。刚才?
走在前头的松平忠辉突然停住脚步,怀疑地问他,「大家都看出夹了吗?」
「嗯。看出来了。是奶妈最先发现的。」他说著那日在灶房後院的情形。
松平忠辉听了挑挑眉不置评语。走了几步又问,「那雪呢?她知道吗?」
「嗯,肯定是不知道,她太单纯了。」
「小心点!你批评的是我的雪。」
「是!」
「不过,她真的很单纯,哈哈哈哈——」
咚!
小笠原真的摔倒了。
第六章
假设,当今掌权之武夷大将军突然纡尊降贵、微服至你府中作客,你有何感想?
松平忠辉的感想只有——烦啊
他便为何德川秀忠会在这节骨眼时,无预警地出现。
整天,在繁忙的公事之中,但他的心早飞到小雪那边!只想快些解决公事,好让他能尽早跟小雪互诉衷曲。
他要告诉她,今晨他发现自己爱上她时,是何等地幸福满足,他要她也感受到那份至上的喜悦。
可是,他要耐心等。
他更烦今日小雪怎不像往常,会在他会议时来打扰。
唉……他好喜欢她的「打扰」哦!
「上总介?」
德川秀忠突然传来不耐的叫唤时,他才回神一些来面对他这久未见面的——
「三哥。」
松平忠辉手捧著一杯温酒,挑高一道眉,面不改色地看著年长自己十二岁的三哥。
「唉……我刚才提的事,你到底考虑得如何?」
德川秀忠皱著眉叹息地看著眼前的六弟。
松平忠辉面相俊挺、威严、不凡,慑人的王者气势再加上他聪颖过人,虽然个性狂妄霸气,但不可否认,那是王者的必备条件。
如果当年没发生那件事,今日掌权的也许是忠辉而不是他吧?
松平忠辉挑动了一下眉,轻放下陶杯长长吁著气,正色出口。
「我不会考虑的,我已经不是『亲蕃』里的一族,并没有能力和资格接受您的托付。」
德川秀忠听闻,拍桌暴吼出怨气。
「事情都过三年了,你还要任性到什麽时候!?」
他心知肚明,上总介会把自己说得如此无能,根本是气话,因为当年他也是主使者之一。
「我不是任性,大将军。你我都明白当年我是为何离开亲藩的。父亲大人一直到病危时仍不能原谅我,亲藩幕府和御三家他们是如何对我的,你该最清楚呀!」
说到激动处,他忍不住握拳咬牙。
秀忠呼出长叹,一下子失了威严,神情老态而懊悔的道。
「唉……上总介,你是在怪我当年没——」
「不!」他脱口打断秀忠的说辞,「我谁都不怨,我也不後悔当年亲手杀了御家人的事,他们对大阪人的残忍手段我无法漠视不管,就算要我重新作抉择,我仍会举刀亲手毁了他们。
我只惋惜父亲不能谅解!离开亲藩之後,也才发现我不适合那样的官场,三年来,我全心在我领土上经营。松平藩,才是我该掌握的全部,藩里的子民,才是我该保护的职权,我很满意现在的一切,不再眷恋官常」
德川秀忠很清楚他近年来的成就,松平藩在他手上成了江户权贵之尊,四国里的地位日益茁壮,这也是幕府们担忧的事。而他就算私心吧!为了全日本也为了自己,他秘密来访,就盼松平忠辉能放下一切恩怨,重返亲藩。
德川秀忠沉思了一会,静静地说。
「上总介,我老了,不再适合大将军的职务,我真希望将将军一职延传到你手上。多桑生前最爱生母阿茶氏和你,他对你寄予厚望,才会对你如此苛责,当年若不是御三家,他肯定是希望你继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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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平忠辉心中复杂难理,想了想,哼声一笑。
「不,早在之前我就知道御三家是有意拥护你的,尤其赖家康对你的提携,更让父亲明白你才是能亲政的人。再者你自小便是谨严刻勤之性格,很适於守成。日本在你的亲政之下,更加繁荣丰腴,如何能说你不适合呢?我的个性过於强横狂傲,你就别吓御三家那些大老了,他们也没多少年可享福了。」
「哈哈哈——说的也是。」想到霸傲的上总介如果出现在幕府议会里,那些大老肯定气到吐血。而上总介可不是会麽尊长的好晚辈,且亲政绝对只谈功过,不谈人情的。
「呵——」松平忠辉哼声轻笑,又劝言。「依我看来,家光其实是补位的好人才,他的性格跟你颇为相似!定能像当年父亲倚靠你那般,稳定住前人的基矗」
家光是秀忠的长子,个性敦厚严谨、节俭勤勉,御三家的人似乎也有意拥护他。
德川秀忠劝不了松平忠辉接地之位,心里开始盘估长子的能力是否真如忠辉所言,是能出任的人眩
就在秀忠沉思时,松平忠辉被庭院出规的一抹倩影吸引住全部的目光。
他看见松平雪手捧著托盘,远远从灶房那走来。
她还是那麽地美,那麽地令他心醉。
简单朴素的单色和服,她穿起来就是别有韵味,柔软乌亮的长发随意扎在後面,那是他在与她亲密结合时,最爱的抚触。
她可终於来「打扰」他了,真慢!该罚!
松平忠辉勾出一抹浅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