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好迦不愧名动京城,事实上整个凌霄城也很难再找出琴艺胜过她之人了。但是蔡晔心不在焉,尚好迦一曲未终,他就已经如坐针毡了。全身的衣服没有干透,刚才走来芸芳苑,又吹了风,蔡晔渐渐开始感觉头昏昏沉沉的了,他小声地对第五茗说:“我头昏脑胀的,咱们回去吧。”说完就站起身来,迈步向厅外走去。
第五茗恋恋不舍的缓缓站起身,一步三回头慢慢吞吞的跟在蔡晔后面,蔡晔只顾低头往外走,冷不防,突然有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蔡晔微微抬起了头。面前叉腰站着一个满脸横肉的青年公子,两人对视了片刻。
第五茗跨步上前挡在了蔡晔身前,“这位兄台有何贵干?”“我不允许有人在我面前侮辱好迦姑娘,从来没有人会在好迦姑娘弹奏期间离场,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第五茗眯起了眼睛,“如此多人全都是来为尚姑娘捧场的,本来仅我二人离开,微不足道,但是仁兄此举,致使尚姑娘已经无法继续弹奏,此刻所有人都被阁下所累。”
青年公子微一错愕,也发觉尚好迦的琴声果然中断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三人的身上,他顿时恼羞成怒,“总之…总之,你们今天一定要给尚姑娘和所有人道歉。”蔡晔的头越来越疼了,说话也有气无力,“要博得美人青睐靠你这种方法是行不通的,我不想跟你在这里争吵,请你让开!”蔡晔一边说一边向外走。
“不道歉就别想走。”青年公子往回推蔡晔,蔡晔站立不稳跌倒在地。第五茗俊眉倒竖,箭步上前,挥拳正要打向青年公子,蔡晔挣扎着起身拉住了他,青年公子的几名手下见主人有危险,也蜂拥而上,将第五茗和蔡晔围在当中。蔡晔转身抱拳向尚好迦说道:“适才打断姑娘演奏是在下的不是,在此向姑娘致歉。”接着蔡晔向周围拱拱手,“打扰了各位的雅兴,还望各位海涵。”
“这位公子,我已经完全按照你说的做了,这回我可以走了吧?”“我说了让你道歉,但是并非是以这种方式,你必须要按照我…”尚好迦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封公子,此事就到此为止吧!这位公子已经如你所愿,何必再苦苦相逼呢?你对好迦之心,好迦心领了。”尚好迦如天籁般的美妙声音第一时间熄灭了封少爷的怒火,封公子受宠若惊,脸上“笑逐颜开”,但是配上其满脸横肉的长相来说,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蛤蟆就算挤出再漂亮的“笑脸”,终究还是只蛤蟆。
趁着封公子被转移了注意力,蔡晔和第五茗离开了芸芳苑。“第五兄,下次不要这么冲动。”
第五茗点了点头,“我知道,与此等小人争长短,毫无疑义,但是见你被他欺辱,实在气愤。”“你不怕这件事闹大了,被令尊知道?那你以后还怎么偷溜到芸芳苑,来见你的尚好迦呢?何况人家是封公子,摆明了是疯子了,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呵,小晔,你的话真够毒的!”
事实上,蔡晔此次选择息事宁人,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不想第五茗在尚好迦心里留下任何印象,如果二人有了接触后,万一第五茗的粉丝身份有所改变,那就麻烦了,还是让他们拉开距离的好。只是第五茗现在知不知道贺咏菁是女子呢?古代人太愁人了,贺咏菁的扮相,自己一眼就看穿了,第五茗脑子怎么就少根弦呢?自己没有给人当红娘的经验,这次看来要伤脑筋了。
蔡晔越想脑子越沉,浑身也冷得直哆嗦,猛然间一个踉跄栽倒在地。第五茗大惊,慌忙搀扶蔡晔,此时,身后突然有人说道:“看来需要马上给蔡兄诊治,郑某的居所正好在附近,田伍你赶快去请郎中。”第五茗回头一看,来人是郑卓然。
郑卓然走上前来,“第五兄,你将蔡兄扶到我的背上来。”郑卓然另外一个手下忙说:“公子,还是由奴才来吧。”“不必了”
郑卓然比第五茗高大些,第五茗也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背着蔡晔走太长时间,所以并未反对。但是蔡晔可不同意了,“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事实上蔡晔也觉得自己虚弱的声音不具备任何说服力。“蔡兄,别同自己过不去,赶快看大夫要紧。”想想也对,于是蔡晔不再反对,乖乖的伏在郑卓然背上。
郑卓然的背非常温暖,蔡晔冷的发抖的身体贴近了郑卓然后,感觉舒服了些。郑卓然的宅院并不太远,但是背着一个人走,也累得他鬓角热汗直流,他的仆人在一旁忙着给他擦汗。
到了郑卓然的家,蔡晔已经昏睡过去了,几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抬上床。
郑卓然对第五茗说:“蔡兄的情况看来不宜再劳累,今日就让他先在我这里住下吧。”郑卓然的语气听起来一点都没有商量的意思,第五茗抱拳微笑,“打扰了,在此代蔡晔谢过郑兄。”
待郎中来到为蔡晔诊治以后,第五茗方才独自离开。
正往回走,右边巷子里匆忙走出一个人,两人险些撞个满怀,真是冤家路窄,居然是下午蔡晔所救的那位姑娘,见那姑娘眉头紧锁的望着他,第五茗冷哼一声,“姑娘不要如此不识好歹,别说他救了你的命,就算他没有救过你,在下与姑娘无冤无仇,姑娘何苦对在下面色不善?他宿疾未愈,为救姑娘,现如今感染风寒,卧床不起,姑娘不思感恩,反倒怨怪恩人,甚至怨气波及他人,是何道理?”说完,也不再理睬那姑娘,迈步离开了。
女子呆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她暗暗告诫自己,不能浑浑噩噩的再继续下去了。事实上她并未认出第五茗是蔡晔的朋友,只是她心情极差,又险些与第五茗撞在一起,不自觉皱了皱眉,听了第五茗骂她的一席话以后,又回想起了今日她被救之事。心中突然豁然开朗:无论怎样,至少我还活着,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就有希望,绝对不可以放弃自己。想到这里,不禁眺望第五茗远去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姓甚名谁,也许以后有再见之日。回想朦胧中她所感觉到的被救过程,顿时心乱如麻,马上又希望永远也不要再见到那个救命恩人。
添福添寿早就在每日的固定地点等的心急如焚,见到第五茗回来,不禁大喜,添寿向少爷施礼道:“少爷今日晚了些许时辰,我们要尽快赶回去,免得夫人担心。”第五茗点点头,添福看了看第五茗的身后,一脸疑惑,第五茗告诉他,“小晔病了,暂时在别人家养病。”
回到居所,第五茗换好衣服后,先去向母亲报平安,然后来到了第五彦渝的书房,“父亲大人,孩儿有事禀告。”“说吧。”“蔡晔今日在凌波湖救了个落水女子后,感染风寒,现正在我同窗郑卓然家养病。”
第五彦渝放下手中的书,抬起了头,“已经找郎中看过了吗?待他能行动之时,须马上接他回来静养。”“是。”“你们今天去凌波湖游玩了?”“是”“我一直过于骄纵于你,但你自己行事要有分寸,尤其要记住,切不可亏待蔡晔。”
“父亲大人,孩儿不明白,您为何笃定蔡晔对孩儿如此重要?而且您从未如其他家长一样对自己的孩儿严加管教,孩儿即使做错了事您竟然也从不责罚?并且从未望子成龙,期盼孩儿考取功名或是将来报效朝廷,究竟是何原因?”
“为父子自有道理。”
“道理?不过就是一个幼齿孩童的所谓预言,难道我父子二人的人生,就全凭她的几句话而已吗?”
“茗儿,你太放肆了!不得对世外高人不敬!”
“父亲大人,孩儿的性格您一向最清楚,还望父亲大人告知真相,孩儿想知道自己的命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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