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做啥？”沈芳走进堂屋，在离八仙桌两丈远的地方立住脚。

“小芳，你替我当一回毛主席，给我摆个挥手的架势。”永祥对沈芳说。和沈芳的婚姻还在维持，但已经没有了憧憬，如同萝卜干搭稀粥的味道。

“那不行，毛主席老人家是神，我一个平头百姓扮不了。搞不好还要折寿哩！”沈芳连忙推辞。

她记得在上海读中学时，班里一个男同学朗读毛主席语录时，模仿毛主席的湖南口音惟妙惟肖，大家私下里封了一个“小毛主席”的绰号给他。这个事不知道怎么被工宣队知道了，把这个同学找去训话。几日几夜下来，这个同学结果变成了经神病。

“永祥，有句话我不晓得该不该说？”沈芳觉得永祥做画毛主席像这件事有点冒险，别人画不好没有什么大事，如果永祥画不好，别人会说他阶级报复，是恶毒攻击，弄不好要被杀头的。

“你说！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永祥和沈芳之间话很少，除了当着春儿的面说上几句家常话外，其他时间几乎像聋哑人一样，生活在无声时代。遇上身体需要那个时，他只要把腿往沈芳那里一搁，对方就明白了。

没有甜言蜜语，没有高潮前的铺垫，短兵相见，刺刀见红，完全是一种例行公事的做派。一竿子到底，三下五除二的就完成了任务。过后各自拥枕而卧。

永祥不想说话，是怕自己不晓得哪句话说轻说重，无意之中伤害到沈芳。沈芳不想多说，也是怕自己的话语会无端的伤及到永祥。

现在，永祥的举动，让她十分担心。她忍不住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了。“永祥，这个毛主席像你不能够画。画好了，没有人给你请功。万一画的有一丁点儿不像，人家会说你丑化毛主席，把你往死里整。”

婚前婚后的永祥，在她眼里判偌两人。一个是朝气蓬勃的，一个是暮气沉沉的。即使做那个事也是偷工减料，任务观念。

沈芳的话让永祥心里一热，到底是自己的女人，晓得关心自家的男人。“小芳，你要相信我的画技，这会肯定会轰动仙女庙。我去文化馆求教过，他们说，我们学校的这幅毛主席画像的尺寸，在全地区还没有见到过。”

文化馆长对永祥说，如果画成功了，被大家认可了，他一定会把他借调到县文化馆工作，专职搞美术。校长和馆长两个人的话，像鼓风机一样，把永祥的心帆吹得高高的，足足的。如同夏季的台风，没有办法停下脚步。

“真得？”沈芳兴奋起来。“这下，你可以发挥自己的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了。”

“八字还没有一撇哩！你先别对任何人讲，到时去了才能算去了。别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楼，自己空欢喜一场不说，还要让人家笑话天上掉馅饼。”永祥关照沈芳。

“不过，让我模仿毛主席的样子，心里总归有点吓丝丝的，怕怕的。我怕……”沈芳现在尽管支持永祥画毛主席像，但还是担心。他担心不怀好意人晓得了这件事，会说他们夫妻有政治野心，企图取代毛主席。

“小芳，你别怕！这是在家里，没有人会看见。我听三炮叔讲过，大画家要想画好画，一般都是要对人体模特儿进行反复临摹写生的。国外许多出名的裸画的灵感，都是出自他们的老婆或者情人的躯体的。现在，我也想让你摆个样子，好让我找到画画的感觉和角度。”永祥不由分说地拖过一条大，让沈芳立在上面举起左臂膀作挥手状。

和永祥在一起时，她总觉得腰挺不直。自己的失身使她愧对这个男人。现在站在子上，觉得自己更丑，于是把鼓鼓的胸脯不由地倭缩起来。

“小芳，把胸脯挺起来，收腹，挺腰，要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像毛主席诗词里说的，找到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就对了。”永祥启发沈芳说。

沈芳照永祥的话去做了。永祥手里端着煤油灯，左端右祥地，不时皱着眉头。

沈芳怕永祥不好意思说，于是自找台阶下的“我说我扮不了毛主席吧，你偏不信？”说着要跳下子。

永祥不让。“小芳，站在子上别动。快把你身上的衣服脱光。”说着动手要解沈芳的胸门襟的扣子。

“你要作啥？不怕人家看见？”沈芳下意识的用双手抱紧自己的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