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如何能够逃离这个世界的作弄,只是单纯的在一起而已?……】
八水绕长安,这片富足的土地,今年又会开出什么颜色的桃花?忽一阵暖洋洋的春风吹来,花少君坐在房间里等待着,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竖着耳朵听门外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寻找自己最熟悉的那一个……
“福妈妈,长安君还没来吗?”
“没有啊,没有看到呢!怎么?一会儿不见就想念起来了?呵呵……”
花少君没有说话,此刻的他多少有些失望,要是平常的话,他一定会一大早就过来这里的,今天是怎么了?……
“福妈妈,我的眼睛很痒,能不能帮我把纱布拆下来?”
“好啊,你坐好……”老鸨放下手上的茶杯,小心的松开他眼睛上的纱布,一点点的拆下来。阳光照在他的眼帘上,一瞬间,仿佛能感觉到光线的色彩,花少君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不再是昏黑一片,虽然还是看不清楚,但是至少模糊中有一个个高高低低的影子,一瞬间,他仿佛体味到了复明的喜悦,急忙抓住老鸨的手,“福妈妈!我能看到一点点影子了!”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花少君!”老鸨也激动的抓住他的手,“那个医生真是了不起呢,一服药就能让你的病情有所起色!花少君,继续吃药的话,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重现光明了!”
此刻,花少君满心欢喜,他很想把这个好消息快点告诉李洵,想亲自想他道谢,想握住他的手……想见到他!
“福妈妈,今天长安君大概不会来了,我想出去走走……”
“这样行吗?你的眼睛才刚刚有起色,要出去的话,我让小莫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花少君招了招手,摸索着披上一件外衣,转身走出了松竹厢。
说起花少君的身世,老鸨其实并不清楚,只是记得很多年前在路上遇见了一个被大雨淋的湿透的少年,他虽然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但是却无家可归,站在街角处冷眼看着一切,老鸨清楚的记得,当时的花少君身上有一种不可一世的霸气,那种唯我独尊的眼神,绝美的脸庞,高贵的气质,一直观察了他很久,老鸨福妈妈这才鼓起勇气上前跟他谈话――
“若是你需要一份工作,就到东市莺啼阁来找我,我姓福……”
留下了地址之后,老鸨便回去了。原本以为他不会来的,没想到第二天,却真的在莺啼阁里见到了这个俊美少年!
还记得一开始,花少君总是很排斥被男人触碰自己的身体,有几次甚至因为与客人发生争执而差点被强暴!但是,世俗的磨砺总是让人渐渐忘记他们最初的模样,花少君仿古已经不再抗争了,也逐渐习惯了在莺啼阁每天的虚度糜烂和逢场作戏,性格也逐渐便得柔软起来。多亏了他,店里的生意总是很好,每个月总有那么几个想出钱买下他的公子、老爷,但是,花少君自己却怎么都不同意。老鸨总是在想,或许,他是在等一个人,无论多少年,都在等着他的到来……
现在看起来,仿佛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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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河滔滔,那碧波时而静谧,时而翻滚,听着这再熟悉不过的只属于长安城的声音,花少君脸上浮现了一抹淡然。下了马车,他小心的像当初与李洵约定的地方走去,今天,独自来到这里,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凄凉,渐渐在胸口荡漾开来。或许,这就是百年王朝的梦,总觉得如镜花水月,稍稍一触碰一切都会消失不见。
然而,是自己的错觉吗?因为太思念那个人所以产生了错觉?为什么好像在隐约之中听到他的声音了呢?……
“……呵呵,沂阳,你瘦了,不过这样也很漂亮啊,长安女子皆以肥为美,我偏偏不这么想!”
“您就别开玩笑了!老是这样,一问您正经事您就差开话题!……”
“哦?我有吗?”
“我们什么时候回大名去啊?”
“快了吧……很快就可以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了!再也不用回来了!”
“到那时候,我们就成亲吧!……我想跟着您,我们以前曾经说好的,要互相爱戴,永远都在一起!您还记得吗?……”
“记得……”
“您同意吗?”
李洵沉默了片刻,最后,勉强的挤出了一个微笑,“我当然同意,你是我的未婚妻啊!……”
是他,没有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此刻,花少君只觉得胸口像被人用刀子割着一样疼。那是什么?在脸上热的发烫的东西!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是泪流满面?!
原来幻想这种东西,就是因为永远无法实现,所以才显得可笑……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花少君,谁会对一个怜童动真感情呢?不过都是互相玩弄,你居然还有对他所期盼?……简直蠢到了极点!
一阵冷风吹过,李洵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自觉的回过头去向四周看看。
“庐王,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刚才好像觉得身后有人……”微微一笑,李洵轻轻的搂住了沂阳的肩膀,从今天中午出门的那一刻,一直到现在,他心里总是念念不忘那个人……为什么会这样?花少君,很想你啊!
傍晚,将沂阳送回小馆之后,李洵马不停蹄的便向莺啼阁赶去,太想见他了!
“长安君?!”刚刚走进门,老鸨便一把抓住李洵的胳膊,神秘兮兮的看着他,“你把花少君惹了?”
“呃?!”
“总感觉他今天怪怪的!”
听到这翻话,李洵顿时着急起来,他一把抓住老鸨的胳膊,“他怎么了?病情加重了?”
“不是……”
“被……欺负了?!”
“也不是啦,你别胡乱猜测了,自己去看看他吧……”
李洵被老鸨的话弄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当他推开松竹厢的大门时,只见一个穿着艳华、傅粉施朱的美丽女子背对着自己坐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