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坚持住啊……看,蜀山就在眼前了……”这声音微弱而沙哑。本是十分俊朗的男孩嘴唇却早已干裂出血,脚掌上也多是磨破地伤口。背着模样更为不堪、神态更为疲惫的女孩,步履艰难地走在一片灼热黄沙之上。
烈日炎炎,照射着滚滚黄沙,忽而疾风扫过,卷地而起,那一瞬间沙砾纷纷扬扬,遮天蔽日,击打在手上脸上,滚烫中伴随着剧痛,让人无法忍受。
而放眼望去,一座奇山夹带几许缥缈仙灵,就那么突兀地耸立在了这方圆十里的黄沙中央,高耸入天,难窥其顶,断仞如削,云崖似海。只见那山上或是片片绿色,寸寸青葱,清荣俊茂,蔚然深秀,引人入胜;又或是绝悬峭石,险峻如刀,崖连百丈,壁断千尺,奇丽难言。此处,葱绿、绝壁、黄沙三者相映,真是说不出的诡异与玄奇。
登顶傲视邈万家,一峰足以表天下!
这,便是蜀山!
“小云,你莫要管我……你先独自一人去,再找人来接我便是。”
男孩并未回答女孩的话语,却是将拖着女孩两腿的双手又紧了紧,步伐更快。
女孩感受到弟弟的坚定,也不再说其他,心中虽欢喜,却只是虚弱地叹息摇头。
……
头昏之感无处不在,全身的疼痛侵袭着脑海,如此难受……
男孩猛然坐起身,习惯性地睁开双眼,入目满是光晕,眼花缭乱。摇了摇头,男孩终清醒了些,便立时发觉不对。
自己竟躺在床上!这到底是哪里?而且……姐姐呢?!
环视一圈,只见屋子四周是素墙,自己所躺的一踏平床靠于墙角,在旁边则是一张古朴的木桌,桌上笔墨纸砚齐全,而桌后的墙上则挂着一柄利剑!望着那剑,男孩觉得似乎有些寒气袭来,阵阵冷意。
“呵,你醒了啊!”就在男孩准备下床之时,门外传来语声。
男孩很是戒备,停止了下床地动作,坐于床边目光紧锁门口。随即,一男子端着盘子踏步进来,此人青衫简衣,双眉宽厚,眼视炯炯有神,鼻骨挺俊,倒也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
“嘿嘿,现已是正午了,你可真能睡,一觉便是一天一夜啊!不过也对,你背着姐姐横穿沙湖,直到蜀山脚下,凡人中能做得此事,也算得厉害了!”男子进门便对着男孩言道。
“我姐姐呢?”男孩仍是戒备。毕竟那漠水村的近百口人被屠杀干净的恐怖情景还是历历在目,任谁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再轻易相信他人。
男子走上前来,将盘子放于桌上,盘子中尽是些饭菜,香气扑鼻,引得男孩一阵意动,吞了几下口水,但还是忍住了。男子见状笑道:“那个小姑娘被雪阳师妹带走了,你不用担心,她情况尚比你好了许多,也早便醒来了,只是此时正在静养而已。啊,你别光盯着我,快吃饭吧,我看你早就饿坏了。”
男孩没有动,而是继续问道:“你是何人?此处又是什么地方?”
问言,男子一拍脑门道:“哎呀呀,你瞧我,竟忘记自我介绍了。呵,我叫赵世英,乃是蜀山剑派第一七九辈弟子中的大师兄。这里嘛,自然就是蜀山了!”
蜀山!
男孩心中惊喜,又欲再问。不料赵世英却抢先道:“你先吃饭,一天一夜再加上之前都未有进食,想必你早就饿了吧!你想知道的一切都且听我慢慢道来,不耽误的。嘿嘿,我最喜欢讲故事了。”
男孩终是受不住腹中饥饿,伸手动筷。赵世英见此,笑着言道:“昨日午后,我蜀山郭师祖自外云游归来,将到蜀山之时却发觉那护山沙湖之上有你姐弟二人身影,观其状已是倒地不起,便将你们带了回来,交与我们照顾了……话虽如此,但也不得不说你们运气着实不错,郭师祖他一心痴迷以剑问道,平日里在蜀山甚是冷漠,弟子们与其打招呼也大多置之不理,而昨日竟会出手救人,倒是意外稀奇。”
稍微一顿,赵世英问道:“对了……上午曾听你姐姐唤你为‘小云’,应该是你名字吧?”
男孩显然已是饿坏,嘴中塞满食物,无法言语,只能点头。
“呵呵,慢点吃,莫要噎到,这绝对无人敢抢你东西得。”
男孩就着稀粥将食物两口咽下,回答道:“我名陈云。”
赵世英点了点头,言道:“嗯,好名字啊……那你姐姐呢?”
“陈月。”陈云应声。
“彩霞映落日,云月共天舞。嗯,不错!嘿嘿,你姐姐可是个漂亮的小姑娘,长大后定然是个美人!”赵世英坏笑道。
陈云见状,放下手中食物与筷子,大声喊道:“不许你打我姐姐的主意!”
“啊?”赵世英一愣,随即大笑不止,如此看来……眼前之人毕竟是个孩子啊!
……
“吃饱了?”赵世英见那满满一盘的饭菜均被陈云消灭干净,而陈云捂着肚子,仍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不禁乍舌,暗自思量这小子是不是每顿都这么能吃。
“嗯,蛮好吃的。”陈云点了点头。
赵世英干笑两声,将盘子端走,那步伐在陈云看来颇有几分飘逸之感,一如其端盘进屋时候的样子。对于这些神异的感觉,陈云不由有些好奇,那玉石也是,那剑……思虑至此,陈云再度向墙上看去,那宝剑依旧高悬,没有剑鞘,显得锋芒毕露,寒气漫舞。陈云观此剑,感受着那玄奇的冷感,一时间竟是痴了。
“哦?莫非你对我的‘天英’感兴趣?”不知何时,赵世英已回到屋内,此刻突然出声言语,倒是把出神的陈云吓了一跳。
“天英?”陈云不解,为何剑也会有名字。
赵世英‘呵呵’一笑:“莫要以为只有人是天创灵奇,其实剑亦是通灵之物,而这世间万物,又有什么真正的无神无灵呢?”
剑能通灵?物亦有神?
这等说法,陈云十年来还是第一次听闻,当下心中好奇异常,静候下文。
“不过这万物通灵却也是相对的,这剑和人相处的久了,自然会带灵性,心念所动,它是可以知晓的,但这灵犀之感只是和那久伴之人才有,换作他人的话,照样是与死物无异。传闻当年我蜀山剑派最杰出的掌门人李逍遥所配之七星剑,便已灵如常人,可明辨事理,独自诛杀乱世妖魔!直至今日,依旧供奉在祈祖殿,以势镇蜀山。”赵世英脸上带着憧憬之色,如是言道。
皱眉想了想,赵世英又对陈云道:“嘿嘿,其实此事我并非很精通,只是我修真这十几年来,平日练剑无数,有了些感觉罢了。这感觉嘛……便是许些招数仙法能简易省事不少,而威力却是更大。”
“修……真?”
这是陈云第二次听到这个特殊的词汇,心中竟隐有几分激动与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