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被年轻的姑爷抢白了一顿,老太太心里堵得慌,又无处发泄,只能哭闹起来,“你说你个小冤家啊,为了个狐狸精连你妈也撇下了……”
她这么一闹,连顾囡也受不了了,不耐烦的说:“得了,您别哭了,顾楠还没死呢!”
相比于昨夜的警笛声,今夜安静了很多。
悦心睡不着,帮弟弟整理行李。悦清的腿好了很多,不仅有了知觉,还能自己拄着拐杖走路了,这是一个农村孩子从来不敢奢望的结果。从这个层面说,悦心很庆幸自己能留在北京,只有这样的大城市,才有这样的医疗条件。
悦清来时的布包有些破了,于是悦心翻箱倒柜,想找个新袋子帮他装那些足以十几公斤计的药品。
她记得有个新布包好像放在手提箱里,于是,将箱子打开来,这个箱子,自从搬到伟伟这儿就没打开过。箱子的最上层放的是当初还孩子准备的小衣服,那些她亲手织的小毛衣,亲自缝的小裤子,还有……那是顾楠后来做的弹弓,用皮包上减下来的旧皮子,她拿起来试了试,弹性十足,可能顾楠一直都以为他们失去的是个男孩儿吧,所以,才做了这个!
第二天一早,悦心打电话给袁若鸿请了假,直奔医院。
顾楠妈看到悦心,像看到鬼一样,大惊小怪了一番,才镇定下来。
悦心没有跟她一般见识,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很早以前,她已经没把这个人放在心里了,不在乎的人,任她如何嚣张,都伤不了你。
悦心的态度是冷淡的,只有跟顾囡说话的时候,才柔和起来:“顾楠还好吧?”
顾囡不能说话,怕自己又哭出来,因为夜里,医生一度以为顾楠真的不行了,第二次下了病危通知书,顾囡不敢相信自己活生生的弟弟突然之间就要离开的事实,陪着母亲整整哭了一夜。
悦心恳求医生,让她去见见顾楠,只要看一眼就好。
顾母却不同意,叫嚣着:“你这个外人凭什么要去看我儿子?”
顾囡只能拦住母亲,“妈,您不能这么对悦心,原本,她才应该是陪顾楠过一辈子的人,她才是他最亲密的人……而我们才是外人。”
老太太的精神状况本来就不太好,被女儿这么一说,当即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瘪下去,嘴里还不停的叨念着:“我这到底是欠了谁的呀?……欠了谁的呀?……”
医生问悦心:“你是患者什么人呢?”
悦心没说前妻,她觉得那样太冰冷,而是委婉的说:“妻子,不久以前。”
医生点点头,投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让她换上防护服,进了icu。
第46章。。。
医生说:“这种重度烧伤最怕感染了,所以,你不能停留太久。”悦心点点头,感激的对医生示意,自己一定会遵守规定。
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顾楠,悦心只有一句话:“对不起!”,她那么真诚的说给他听,无非想要表达对两个人婚姻的歉意。后来,她不断反思过关于离婚的各种原因,顾楠的不成熟固然占了主要成分,而自己性格的冷淡、固执和消极也促使了矛盾的激化。
悦心鲜少看到这样顾楠,他浑身覆着白纱,静静的躺着,没有动作,没有声音,就算她跟他说“对不起”的时候,他都么动一下,若换了以前,她做错了事儿,跟他说对不起,就算睡着了,他也会惊跳起来,数落她直数落到够,他经常是得理不饶人的。
可现在,他只能异常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等待命运的宣判。
悦心就像老朋友似的,轻声跟他聊天:“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呢?知道吗,我一直都担心你哪天喝坏了胃,以前不敢劝你……其实,家里的窗帘都是挂钩,一扯就能下来,真没想到你也会洗窗帘了……”说着说着,她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袁若鸿正好给她打来电话,声音很焦急,却充满了真诚和关切:“悦心,顾楠他,他好些了吧?”
悦心吸了口气,对着电话柔声说:“嗯,是的,好些了。”
袁若鸿松了口气,继续问:“那需要我去接你回公司吗?”
悦心体谅这几日他一直忙碌,也就谢绝了,只是让他安心工作。
之后,袁若鸿耐心劝导了她几句,又说:“如果顾楠那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跟我说。”
悦心反而不能理解他的行为,毕竟他与顾楠之前还是有些过节的。她问袁若鸿:“你不会介意我来医院看顾楠?”
若是悦心没表明对他的心意前,他决计是介意的,以悦心的善良,他怕两个人借着这样的变故,旧情复燃;可现在,他明白了悦心的心意,也就放心了,他相信悦心此时去看望顾楠,不过是为了求得一份心安,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摇头,“说不介意是假,但我相信你,也支持你。”还有什么比无条件相信一个人更重要的呢?
就冲这句话,悦心已经满足,她觉得经过这些年,袁若鸿的胸襟越发坦荡,这是一个成熟男人所具备的良好品质。
所以,挂电话之前,悦心羞赧的说了句:“谢谢你,若鸿!”
不是袁总,不是袁先生,而是以悦心特有的柔软、甜糯的声音叫他的名字——若鸿,袁若鸿沉浸在一种温暖的喜悦里,久久回味。
刘莹的哥哥天天去医院里闹,后来还闹到了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