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想通的。”韩颖一狠心,将他推入熙询怀中。“熙询,出去后你便服从他的命令。”她下的重迷术的极限是十二个小时,那时候,缜聆应该安全了。
“现在就走!”
熙询漠然点头,不顾怀中人的挣扎,转身离去,消失在转角处。
这算是最后一面了吧!韩颖目送着他们离去,心里暗想。
“好了,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了。”水晶质地的声音清脆悦耳,却惊得韩颖一身冷汗。
“苍寂?”她回头,看见阴影处慢慢转出一个灰袍人。
“正是在下。”他白皙的脸庞从斗篷后面探出,带着若有似无的浅笑。
“你故意要他们走?”韩颖苦笑,完全不理解苍寂的行为。忽然,衣袖里有异物响动,她摸出,看了一眼,迅速塞入袖中。是面铜镜,“通明鉴”,一主三从,持镜人相隔千里也能用此进行话。韩颖藏在袖里的手小心摩挲铜镜上的裂痕心下悸动,这就是她当年砸碎的那面。
“算是吧!”苍寂点头,朝她招了招手,韩颖的身体再次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耳边响以一声轻微的叹息:“碍事的都走了,接下来便是你我之间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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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你这次迟到了!”脆若银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城墙上严正以待的士兵向两边让开,身着水晶甲的少女跃上墙头,“圣上已经等候多时了。”
“圣上在此?”夜谨叙策马上前,眼角轻挑,皱眉:“小姑娘,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
“小姑娘?三少,这世上也只有你敢这般叫我了!”穆伊瑾笑靥如花,扬手,腕间的水晶挂件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
天上突然出现一只神鸢,盘旋着,缓缓落在夜谨叙几步之遥的地方。身着银甲的青年男子走下来,步履沉稳,面色肃然,手里举着明黄的圣谕,正是申羽。
“岭南侯三子夜谨叙听旨!”
夜谨叙将手中马鞭一扔,翻身下马,跪倒:“臣夜谨叙接旨!”
申羽却上前几步,双手将圣谕奉给谨叙:“皇上说让您自己看。”
夜谨叙接过明黄的卷轴,展开,一时间目瞪口呆:“迟到一天,后果自负,帐先记着,速往南去。”
“圣上还有何嘱咐没有?”饶是他这般聪明伶俐之人也一头雾水,一直在潇城的皇帝为何会出现在长沙城,而且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
“三爷,圣上说长沙守军已降,请放心南下。”申羽掩口清咳,低声道。
夜谨叙会意,朝他拱拱手,迅速翻身上马,低沉的号角吹响,刚刚列好阵势的士兵再次集结,朝南开去。
而此时,夜宁述与迟彦的人马已经加入了潇城之战,夜谨叙赶到时,战争已经接近尾声。
一万都盘军被两面夹击,尽数绞杀。都盘郡全线归入夜缜聆的掌控。
离嘉木江之战不足一月。
都盘的事情还比较好处理,只要处理好夏瘴,保证药障与粮食的供应,便不会有太大问题。其实,被他移祸到东齐的都盘侯到有些棘手,越是困兽,越难对付。
夜缜聆看着手中的文书,将目前整个大云夜泽的局势过了一遍。
“武成侯的兵是从嘉木山延木关处调的,此时边疆兵防薄弱,玛瑙族那边可不要在这时候凑热闹……东齐郡有舅舅跟姑姑,问题应该不大,岭南世子问题也不大……三面合围,七万对四万……哼!除非我这位三叔能调来天兵!”
“皇兄――”被刻意拉长上扬的音调令夜缜聆手上的动作一滞,抬头,苦笑着看这夜谨叙一身红衫飘然而至。十七岁的少年,举手投足间倒是有七分自己年少时的影子。
“你来干什么?”夜缜聆抚额做头痛状,“夜宁述呢?”
“御驾在此,他岂敢擅离职守?”谨叙撇了撇嘴,忽又露出捉狭的笑容。“皇兄亲征平逆,可喜可贺,俗话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啪!”象牙的折扇重重敲在少年头上,某人不忿地哼了一声,“得了便宜还卖乖!”
“皇兄……”谨叙苦着脸呻吟,不料迎面飞来两只明黄卷轴,于是一把接住。可怜这至高无上的皇帝敕令被两人这般扔来掷去。
“怎么两个?”
“回去好好考虑,两道旨,你只有一次机会,选了其中一个,另一个想要实现就的付出另外的代价了。”缜聆挑眉,露出恶意舒心的笑容。
“小气……”谨叙笑嘻嘻打开敕令,看着看着,面上露出疑惑,疑惑又变成凝重,凝重又变成感激。然后抬头,眼中一片清明:“多谢陛下!”
“你自己好好考虑!”缜聆满不在乎地挥挥手,左手动作流利地签发这一系列任命公文。夜谨叙小心翼翼将敕令收于袖中,行礼退下。
灵祯三年四月,都盘侯谋逆,帝亲征平之。
六月,灵祯帝下旨,将都盘郡以穆尔河为界,东边为都盘郡,西边为零陵郡,岭南郡侯勤王殉职,岭南世子继任岭南郡侯,岭南郡侯二子夜宁述勤王有功,受封都盘郡侯,原都盘世子夜熙询受封零陵郡侯,将功抵过,督理夏瘴治理事宜。郡侯之上设巡按使,辅佐郡侯,总理全郡事务。
至此,南部三郡权力暗地里尽数落入夜缜聆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