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云夜泽阳光最多的地方是哪?花都渝陵。
大云夜泽雨水最多的地方是哪?丝都迦陵。
所有到过迦陵的人,印象最深的,恐怕就是一下连月淅淅沥沥的雨了。尽管迦陵城有全天下最完美的排水系统,有最平整的青石板道,走在那街头,也总是感觉是踩在了吸满水的棉花上,觉得这上好的石板路似乎也被雨水给泡软了。
东齐一年有九个月是下着这样的雨,丝丝幕幕,迎面微寒,沾衣欲湿。明明已是初冬的天气,却感觉还在春季。
“这雨下得真是浪费啊,漠北还旱着呢!”有人大声抱怨。
城西的“苏楼”是迦陵城饮食业的后起之秀,短短三年,便由默默无闻的小菜馆,一跃成为迦陵城最负盛名的素菜馆,拥有了“长生苏记”之誉。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苏楼”的老板究竟是谁。
此人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抱怨的人十分年轻,此刻正缩头缩脑抱着袖子皱着脸看着外面的雨。
他留着一头灰色的短碎发,举止间却扭扭捏捏婆婆妈妈不像个男人。
明明看长相绝对是二十五岁以上,行为却像是二十岁以下。
“我最讨厌下雨!”他嘟喃了一句,噘着嘴看着对面的人。
“那你何必又要跟过来?”坐在他对面的人轻飘飘讽了一句,看身形听声音都是个女子,即使是在室内也带着青纱的幕离,对着满座飘香的素菜却没有丝毫要吃的意思。
“哈哈,这个你就不知道了。”之前的人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白菜,夸张的抹了抹嘴,朝远处招招手,一早候着的掌柜连忙跑了过来。
“苏爷还有何吩咐?”
“快去弄两盆炭来,冻死我了!”
“是是是……这就去!”掌柜满口应下,奔了下去。于是立刻就有人抬着两盆炭火上来,炭估计薰了香,旺旺地烧着,顷刻间,浓郁的花香就弥漫了整个房间,满满都是栀子花的味道。
“这香味太重了,闻得我头晕!”被称为“苏爷”的男子抱怨着,皱皱鼻子,见对面的女子依旧一副无所谓的神游状态,便站起身,轻轻走过去,凑到她耳边慢悠悠问道:“想不想看雪?”
“东齐哪来的雪?”女子的声音多少带了一点疑惑。
“我说有就会有!”男子理直气壮拍胸脯,其实他心里也不是很有底,毕竟是第一次实验。
见女子并没有对他的伟大试验表现出丝毫兴致,他眨眨眼,奸笑着甩出重磅炸弹:“据说当今圣上打算立后了。”
“哦……”可惜换来的还是了冷淡的一个字。
“你不想知道是谁?”他不甘心地又问道。“正是韩家的大小姐韩颖。”
青色的幕离动了动,女子将头微微转向他这个方向,一双沉静的眼睛穿过纱幕看向说话的人,无言的冷冽。
见自己成功引起了冰山美女的注意,男子颇得意,哼着小曲慢悠悠坐回自己的座位,喝了一口豆腐汤,感叹道:“看不出这夜缜聆倒挺痴情的。”
“哼,我对这一后之外的三妃人选倒挺感兴趣的!”女子又将头转回了原来的角度,声音清冷依旧。
“怎么办怎么办!这性子分明是老妈的翻版,我真是自讨苦吃,早知道就不对你进行人格修复了!”男子夸张的抱怨开来,形容哀怨,唱做俱佳。
“苏生!”女子的声音里总算有了一些波澜,“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苏楼的老板!”苏生装疯卖傻。
女子沉默,似乎动了怒,起身就走,长长的裙裾甩出优雅的弧线。
“哎――怎么就走了,我还没说完哪!”苏生口里抱怨着,却不去追,反而夹了一大块冬笋塞到嘴里,不急不慢地骂道:“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如果不是我,你早就疯了……”
好!这样子对他!他就偏不说了!
夜缜聆计划迁都,这几个月似乎就要巡视东齐啦!
他幸灾乐祸地想着,又啃了一大口萝卜。
幸灾乐祸么?或者说,他并不太当心自己的所为会因此伤害到谁。
既定的东西是否可以改变,这才是他目前最关心的。
傍晚,天色灰得让人压抑,平日里的那些摩天大厦都变成了暗淡的剪影,屹立着,用化成了巨大的樊笼。
耳边有风呼啸的声音,使得其他的一切都变得朦胧而不真实。
“晗晗……”电话那边的女人声音迟疑,欲言又止。
“小姨,什么事。”她不耐,握着手机走到了阳台上,据说今晚有台风,她却不怕死地站在那,数下面少得可怜的车辆。
“晗晗,你爸爸这段身体很不好,他嘴里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