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远处,是桃若急急忙忙跑来。
“哎。”我抬手拭去额上的汗。
“桃若,你怎来了?不怕姑姑责骂吗?快回去。”
“姑姑出宫办事去了,不碍事。姐,药膏。”
“这药膏你哪来的?”我轻抚着手上的伤痕。那是长期做绣活留下的。我们绣房的宫女,做绣活时,为了防止手上出的汗弄脏衣服。所以在做绣活之前都要将手浸在冰水中,擦干,再开始绣。待手出汗了再继续,即便冬天也不例外。而现在正至寒冬。
“这是秋落托人送来的,姐,快点吧,不然姑姑要回来了。”
我接过药膏,细细抹在冻疮和做绣活时留下的伤痕上。
“桃若,那佩弦姐姐呢?”
“嗨,她呀……”
“我怎么了?死丫头,敢在这偷懒。”佩弦一把揪过桃若的耳朵。
“哎呦,疼,佩弦姐姐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桃若不敢了!”
“丑丫头,不好好做事,跑来这找这丑八怪。呀,你这药膏哪来的?一定是偷来的。”
“不是的,是秋落托人送来的。”桃若忙跪地辩道。
“好啊,还敢撒谎。今天要好好教训你。”佩弦说罢挥手打来。
“姐姐饶命,是奴婢偷的,不关桃若的事。”我一把挡在身前。她分明就知道不是偷来的,只不过见我们在宫里无依无靠,便故意找麻烦罢了,又怎躲的过?越是辩解,只会自讨苦吃。
“怎么你这丑八怪还要替她求情吗?啊?那就一起教训。”
“你们几个,给我好好管教。”她指着手边的几个宫女,嚣张地说道。
桃若性子本就急,一听要牵连到我,更是口不择言,“若是要管教,岂不连她们也要,总是仗自己资历深,就把活丢给我们,一有空就到桃林里转悠,还不是妄想飞上……”
“死丫头,让你再说。”一旁的宫女,一耳光扇在桃若,硬生生将她的话打回去。
另一个宫女趁势一把揪住她的长发,一手掐在她腰上,桃若素来怕痛。
“姐姐饶命,要罚便罚奴婢吧。”我跪地,拼命磕头。
“好啊,早看你不顺眼了。”云叶一向嫉妒我绣活比她好,这次正是抓住了机会。
“姐,姐,不许伤害我姐……”话未完便被打爬在地。
“桃若,桃若!”云叶作势一脚踢在我身上。后背重重落地,摔得四肢几乎要散开。
“住手!又在这欺负新来的!”远处传来女子的声音,温宛动听。
我吃力地抬头望去,是青源,绣房里属她的活最出众。
四周的宫女一见这情景纷纷四处逃窜,跑得不见人影。
“你们,没事吗?”青源疾步过来搀扶。
“没事,多谢姐姐了。”“没事儿,这帮丫头片子,活不好好做,光会欺负新人。尤其你们还是无依无靠的。以后就跟着我吧,我带带你们,也好保你们平安,瞧你绣活做的出众,好好做,定会有出头之日的。”
“恩,奴婢知道了。谢姐姐之恩。”我一时感激,入宫两个月了,青源是第一个待我和桃若好的。不知怎么表达,只能跪地表谢。
“快起来,受了伤了,就别行大礼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清落,这是小妹桃若,秋落是桃若的二姐。”
“哦,说来也奇怪,你们姐妹无依无靠的,也没人介绍,怎就入了宫来做绣娘呢?”青源自身边掏出药膏问到。
“奴婢也不知。”“什么?怎会?”
“我们三姐妹都是孤儿,自小就被收养……”
思绪飞至两月前,
婆婆临终前交代我要一路向北,走到京城,自会有人指引。我不解,只好带着桃若、秋落一路走。
“孩子去吧,你的宿命在北面的最高点。那里会困你一生,让你痛苦一生,亦会让你留恋一生,记住,不要以真容示人。要以朱砂覆面,第一个见到你真容的人,便是你宿命里的那个人,会让你痛苦一生。而第一个见你哭泣的人会是被你折磨一生的人。切记不要爱上第二个人,若是爱上了,江山必灭;更不要爱上第一个人,因为,你们命定无缘。而你宿命的终结在南面的最低处。”
那一日刚到城门便有一老道,送了我这样一番话和一张白纸。吩咐我,将白纸交给宫门口的一个女人。虽然不信,但我不知道为什么竟一一照做。那女人见了白纸便带我入宫成了绣房的宫女。之后那女人和老道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青源,虽然认识不久,但直觉告诉我,她很安全,不会害我。
听了我的话,她呆楞住,久久不语。
“好了,我们走吧,再晚绣活便赶不出了。”青源没有再提,而是起身,往前走去。
“祖母,你看到了吗?那个三世情缘的女人出现了,红颜祸国啊!宿命与终结,真如您所料吗?”青源低喃,而这句话我却没有听见。或许,那时,命就早已注定了吧。
远处的树后,娇美的黄衣女子浅笑:“命真是硬啊,这样都弄不死你,三世情缘吗?你的把柄还真多呢?”
浩邺三十年,建帝临终言:“阴年阴月阴时出生之至阴女子,将误我孙儿,毁我江山,切记遇之杀之,红颜祸国啊”乃死不瞑目。自此,举国查杀至阴之女子。
――――――《玄史浩邺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