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谁也没有入眠。他和她各自独坐房中,整整一宿。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传来,一缕阳光透过窗照射到窗前独坐的人面上,染亮的素颜,美得化成一片……
“谁?”我开口,声音是沙哑的。
“王爷吩咐奴婢给姑娘送饭来了。”
我起身走至门旁,“进来!”
“是。”年纪极小的奴婢推门而入。
“姑娘用完了,吩咐一声便是,奴婢――”“我要见王爷。”话音未落,先被我打断。
“王爷尚在处理政事,请姑娘稍后片刻。”
“不劳了,那我这就回了!”说罢,我正欲抬脚向门外走去,却被那女子一把抓住,看她小巧的模样,力道却大的惊人。她冲我笑笑,那笑甚为甜美。
“没有王爷的吩咐,姑娘是离不开这端王府的。”
我含笑,那话明明白白,就是不准,我也不恼,开口:“我要用膳,你出去候着。”缕缕紧贴在面上的发丝,优雅地坐下,伸手随意执起筷子。那女子斜睨我一眼,就惊的说不出话来。我知道,她看到了――我面上的朱砂。她以为是胎记。
呆楞片刻,她才回神,“那奴婢告退!”
那女子刚走不久,便又有人不打招呼便推门而入。我抬眼,无理之人是名女子,衣着华贵,容貌不凡。她怒气冲冲地瞧我,瞥到桌上的酒菜,顿时拍案“这等上好的酒菜也是你这等下贱奴才吃食的?”
“我不是府里的奴婢。”我面无表情地回答,我讨厌“下贱”这个词,恨每一个这样说我的人。“是,你不是,你连个侍妾都不算,你只是个陪了爷一夜的女人罢了。”她得意的笑,突然广袖一挥,抚落了满桌的佳肴。那样尖酸的语气,刺痛了我。我不是软弱的女子,更不愿做软弱的女子。婆婆以前常常教导我,女人生来就是要被欺负的,特别是漂亮的女人。然而,女人的美貌、身体是最好的武器。
我摇头,蹲下身去,拾起地上的半碗残羹“多浪费啊,可惜啊。”手缓缓将碗倾斜,那羹全数到在女子的衣裙上。
妙舞没有想到,看似软弱的女子,竟会如此,平素刻薄的她一时失了话语。
“呀!衣服弄脏了,不好看了,来,我替你擦擦。”我浅笑,拿起帕子,一下下擦拭,一片破碎的瓷片夹在其中……
“啊,痛!你,你!”那女子立刻大叫起来,那瓷片已深深刺入她腿上。我笑着,不语,就这样看着她。
“妙舞怎伤了?”清润悠长的声音划过耳迹,略带柔情。
“爷!”妙舞哭着扑向眼前俊朗的男人,手颤抖着指向我,“她,她,是她……”
“来人,还不带她下去医治,留了疤便不美了。”还未说完,便被他打断。来人强行将妙舞拖了下去,临走时那怨恨恶毒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有一丝骇然。我知道,他是故意饶过我的,我害了人,有不安,也有得意。
“你伤了我的妾,怎么办呢?”我不语,暗笑自己的痴,原来他早已有了侍妾,妄我苦候十年,终是枉然。
“妙舞的腿定会留疤,那便不美了,不美的女人,不能做本王的女人。”
“所以,你得替她。”他的声音媚惑,让人酥麻。我不禁,退后闭开。定了神,笑道:“奴家要回宫,那里有奴家的两个妹子。”
“我会派人善待她们的。”
“是吗?”我浅笑,自然地将耳边的发抚到耳后,余光轻瞄到他微愣的表情,我有些怅然若失。原来,他还是注重容貌。我真傻,小时的戏言岂能当真?
“奴家不美,不陪做王爷的妾。”
“你的脸,说,怎会这样。”“王爷,这是胎记,自小便有的呢。”
出乎意料地,他并不言语,只是拉起我的手。飞快地走向每一个角落、每一处楼阁……
仙阙阁、瑶池、酉园、桃林……
拥有绝色的男女双双走在硕大的府中,微风吹起他们的衣摆,宛若天人……
“仙阙阁,以后只属于你……”
“你看,这瑶池,只有你能沐浴……”
“这酉园,只有你能待……”
“这桃林不比宫里的差,这些都只属于你……”
嘴角含笑,我就这样痴痴地望着他,沐浴在一片阳光下,光辉,傻的像个孩子。我就这样贪婪地看着,十年了,太长了,也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