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跨入庆阳宫,只觉眩晕,这硕大的宫殿华丽的不着边际,大玄的帝王竟这样奢侈,建造这样的宫殿究竟要多少百姓的金钱与血汗
从殿门到正殿要走上几十米远,每五米设一金柱,每一柱上的雕图皆不一样,九龙腾飞、龙凤呈祥、双龙戏珠、龙腾出海……唯一不变的就是每一柱皆有龙,这是皇权的象征。高的空旷的梁顶吊满了金丝织成的帐幔,呈波浪形。上好的大理石地上铺着长长一条金丝毯,说来可笑这毯子的一角,我在绣房时还曾绣过,如今竟做梦也不会想到竟能踏上来。真真实实的脚踏着金毯。长廊每一隅共分布着四十九个青铜鼎,皆燃的是只有天子才可用的濯龙香。四壁皆是手艺精湛的壁图,每一米,两侧便有一名宫女与一名内监,手中皆持以金铃,有人走过即摇一下,一路响彻金铃清脆的碰撞声响。一路洋洋洒洒,气势逼人。
宫女、内监人数之多,令人瞠目。早听云清说过这后宫之中共四万人,五千太监、两万宫女、二千闲杂,三千妃嫔,受过宠幸记录在册的共一百五十二人。受封,有号的共一百三十四人。更别说是一些无记录受幸的宫女那更是数不胜数。大玄九代君主,只有他的妃嫔人数最多,整整三千女子,真正称的上是三千佳丽的,只是能被永记的又有几人?
皇后、宛妃、嫣妃、丽妃、文德夫人、斓容华、瑾嫔、绯颜、还有数不胜数的伶人……哪个不是貌美绝世的女子,只是,又有哪个是得到过真正宠爱的女人?
漫天盖地的金色和正红闪耀的双眼一时根本无法适应。走在这样盛华的宫殿里,双脚几乎都要颤抖,呼吸似要窒息。
一路与文德夫人和丽妃同行,一旁的嬷嬷抱着清漪走在左侧,短短几十米却犹如几千米,这样华丽的世界让我自卑。颤抖着抚了抚发髻上的碧海晴天琉璃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戴它。称丽妃不注意,我偷偷取出袖中纸物,一看傻了眼,心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这玲珑剔透的玉已在我的袖中捂得微暖,握在手里却是冰凉的,是苍炔,不或者说是那夜被他丢弃给一个奴才的苍炔!为什么会在文德夫人这里?
再抬首,见文德夫人回头瞧我,只一瞬间,草草冲我做了个口型。“好生保管”隐约看见这样的话语。她是要害我还是助我?文德夫人,余晚涟,她只有十九岁啊,却有如此之重的心计,这宫里的女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难以对付。回头观望,几十米的长廊已走过了大半,快要到尽头了,身后还在不断地响着金铃之声,又有贵族妃嫔络绎不绝的走过。今夜注定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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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入殿门,来的人索性还不多,硕大的内殿,摆了大概百来桌的十人圆桌,共分十层,每一层由上至下,按身份高低分坐于不同的层次,等级极森严。
放眼瞧去,上座的最高层只有一桌,便是帝后、太后和妃位及妃位以上之座。而第二层则是后宫上等妃嫔及皇亲贵族之位,三层则是上层臣子与中等妃嫔之位,以下依此类推。
时辰尚早,来的人不多。瞧见只有一些下等妃嫔与中等妃嫔及少数的臣子先到。皆是些面生的佳丽,都不认得。忽见瑾嫔与斓容华,便上前问安。
“怎不见绯颜?”四下打量,却不见绯颜,按理她与瑾嫔、斓容华同住,应是一道来的。
“绯颜姐姐身子不爽,怕是要晚些时候才来。”瑾嫔接口,一旁的斓容华不语,只是看着自己的衣着是否有不妥帖的地方,丝毫不关心,人心淡漠。
“不爽?绯颜怎了?”略一焦急,那日见绯颜喝药,莫不是得了什么坏病难缠。
“贵嫔姐姐莫担心,只是稍稍头疼,不大碍事的。一会儿就好,临月阁的宫人都好生照顾着呢。”瑾嫔见我不放心,捂了我的手道,倒也贴心。
正攀谈之际,却不见了文德夫人与丽妃,再一看,原来已去了上殿,与宛、嫣二妃攀谈。这些时日宛妃与嫣妃依然是宫里最得宠的女人,与先前无二改变,依然是风华绝代、宠贵逼人。
“万岁驾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宫人尖利的嗓音划破天际,回荡在大的不着边际的内殿,让人阵阵毛骨悚然。
忙不急抬头,众人已经齐齐下拜,“吾皇万岁,太后圣安,皇后金安。”……一时群响必备,衣角摩擦声,钗饰碰撞声、拜礼声,三呼万岁声……响彻大殿。沉寂许久,便听他开口,声音没有想象的威严,反倒多了戏谑,略带桀骜:“平身。”众人这才得以起身。我抬首,望向皇后,今日的她穿着正红色的盛装宫朝凤图,钗着昂贵之极的金凤步摇,垂下三千流苏,盈盈端庄,头上的簪饰,一步一颤,甚是华贵,再看皇后轻扶的人,正是我大玄的庄惠太后,穿的礼服正是那日我亲自绣的凤服。心下好笑,今时往日,天壤之别……
再将目光顺移向皇帝,我顿时一惊,惊的不是他,而是他怀里搂着的女人,是伶人,那样子一看便知,只是这个伶人不是上次在邀月亭所见的伶人,而是一个不同的伶人。穿着极其大胆的粉色衣衫,后背开的极低,几乎是半露,那肌肤光滑的如雪。乌黑的长发没有梳上任何的发髻,只是松散着,只用一支玉簪,稍稍挽了青丝。面色绯红,依偎入怀,一派娇羞,不顾众人的目光,用一双柔荑小手,轻抚他明黄的龙袍,丝毫不顾众人的目光。
众人神态各异,有痴迷的望着绝世的伶人,有愤懑不平的老臣,有嫉妒的妃嫔,我细细打量着众生百态,只觉得好笑,这有何奇?这个男人何事做不出来?
一旁的太后倒是看不下去了,轻哼了一声,将嬉笑的两人拉回,“开宴。”庄重的声音打断一众人的游思妄想。我不禁莞尔。今夜真是有趣,有趣之极……却不知这样的莞尔一笑有多美,弄的周旁的侍卫臣子神魂颠倒。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比伶人还要美上三分。伶人的美是空洞的,没有灵魂,而这个女子的美是灵动的、飞扬的……
众人入席,才见绯颜姗姗来迟,偷偷从偏殿走入,立马迎上前去。飞快地拉她同坐于三层,我们皆是中等妃嫔,安排在三层。同桌的是绯颜、瑾嫔、斓容华、谦嫔、锦修仪和四个不认识的妃嫔。除上座的一桌男女混合外,其他百余桌,皆是男女分开,规矩慎重。故此这一桌只有我们十名妃嫔。
“绯颜,你怎来迟?身子如何不爽?”我关切到
“莫事,只是头疼罢了,老病了,无妨。喝些汤药就好。”
“那我便安了。”话落,一桌沉寂。
情不自禁的举目,看向二层的上座,那两个空着的座位是端王与丞相的。开宴时分,只缺他二人。望的痴迷,却觉得凌厉的实现生生阻碍了我的神游。上座的她搂这绝美的伶人,望向我,冲我诡异的笑,想是一个巨大的圈套,等待我的落网……
急急敛的视线,转头却见坐于身旁的绯颜也痴痴看着那空座,一种不安漫上心头,绯颜,绯颜……
出神之际,响彻夜空的金铃不断想起,足足的好长一段时间,才听宫人唱名:“端王、丞相到。”
风华绝代的两个男人双双出场,不知道有多少贵族女子沉迷,一时满殿顿时寂静无声,仿佛在为一场好戏坐着铺垫……
风轻扬起他的发,绝美俊逸的脸庞,几乎要唤出口那沉寂于心的字眼。却见他,柔情地步到上座,冲着另一名女子深情的笑,他的未婚妻,她的端王妃――罗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