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暮沉萧条的院落里满是蝉儿的吱吱叫声,扰的人心神不宁。以往总有宫人替主子驱蝉,只是现在哪还有这般的待遇,若是不受奴才的欺凌已算是万幸了。这些日子,伤已好了大半,只是无论用尽何种办法也去不掉腹上狰狞丑陋的疤痕。
听娥絮叨,这暮沉宫竟有三百女子。几乎每日都要新近几个,然后逝去几个。新近的妃嫔自是夜夜哭号,而那死去的竟连尸首都无人处理,宫人们都懒得来抬尸。久而久之,尸首腐烂,发出阵阵恶臭,每每到了午夜总弥漫着一层阴森之感,叫人骇然。
庆幸这宫里亦有个老嬷嬷愿意处理处理尸首,草草葬了。总听娥夸起这个嬷嬷,但我至今还未曾见过。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忽听有豪放的女声大声吟诵。一阵出奇的酒香漫入鼻尖,这般奇特的酒,不尝亦知道香甜异常。
“娥,那是何人?”在这萧条的冷宫亦有这般不羁的性情女子,我不禁开始佩服这爽朗的女子。
“是云妃成梓霄,那可是个醉妃,生得美丽的很,只是生性嗜酒,整日醉醺醺的,一年前醉酒出言顶撞了圣上,便被贬到这冷宫来了。”娥步到窗前,伸手就要合上。
“慢着,开着吧,我想透透气。”我止住娥的动作,转而移到窗边,轻撇她一眼,“娥,你有事瞒我,今日一整天都不自在。”
“娘娘,没有……”娥一愣,有些失措。
“还说没有,今个儿你总是走神,定是有事瞒我。”我见她支支吾吾,便心知是确实有事。
“奴婢只怕说了娘娘会不高兴,这冷宫最听不得好事了。”娥见拗不过我只好老实交代,“那嫣妃有喜了。”声音一点点地变轻,最后一字细如蚊吟,说完便低垂下头不肯看我。
“那很好。”我只轻叹,与我何干?嫣妃依然是宠冠后宫的女子,有了身孕也是常事。
“娘娘能想得开也是好事,毕竟这冷宫的女子,是要坦然一些,那娥这心理的石头也算落下了。”娥见我从容,便稍稍安心。
嫣妃有喜,不知道这后宫里还要闹出什么风波,那宛妃怕是也沉不住气了吧。夏季出巡的日子近在眼前,这宫外的天地之大,难免领回几个貌美的女子。恐是又要一番争斗了。
而我……迫在眉睫的事,也要开始准备了……
“娘娘,你在做什么,这么好的布料,造孽啊!”娥走进屋子,见我正捧着仅有的几件衣裙,用剪子毫不留情的剪碎,又对了满满一桌的集来的废旧布料。便急忙上来阻止。
“不,我有用。帮我一起绣锦囊。”我揽过娥的手,转而将穿好针线放到她手中。一天一个,我只要绣满八十个,八十天,我必要出这暮沉宫。
娥见主子如此坚定,便微微点头,坐道椅上,随她一起绣了起来。她知道这个娘娘不似姐姐那般软弱,她很坚强,她信她,她做的每一事必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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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雪殿
十天了,已经整整十天了。她为什么还没有出现,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十天前的夜晚发生了何事,为什么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回过泠雪殿?
昼言独坐在空无一人的宫殿,他在这里等了她十天,亦失望了十天。这个女子,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猛然眼前一黑,一双柔荑小手遮住了他的眼睛。正当他欣喜的时候却听截然不同的调皮声音,让他顿时跌入谷底,“猜猜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