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的一件事。
她活了,救她的人死了。
从此,身上背负了一条性命。
她的命,是一条换一条,换过来的。
救她的人叫陈文,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大学生,大她一岁,刚好在那一年毕业,十分优秀的一个男孩子,就这么去了。
没错,陈圆就是那个男孩的亲妹妹。
所以,才会一直帮携,力所能及、力所不能及的一切,都想要帮携她一把,哪怕这原只是个糊涂的孩子。
自己何尝不是糊涂的。
刘伶唇角想勾出一个笑容,实在没力气笑了。
积郁在心中七年的秘密,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吐出来了。说出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不知道陈圆知道真相以后会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自己和陈圆会不会真的逃过这一劫,思绪似被抽空。
眼前原就是黑的,如今更是。
窒息的感觉,听之不闻,视之无物,鼻息窒住,心率无序……
就这样罢。
是不是,偿了一条命?
好难受,好难受。一张俊秀的脸蛋忽然浮现在脑海中,分明毫不相干,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到的……居然是冯栗。
冯栗……
“姐!刘伶姐!”
悲沧的呼唤回荡在逼仄的空间内,带着说不出的惧意。
“姐……刘伶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呜呜呜……”
犯罪分子尽数归网后,冯栗马不停蹄地往密道中寻找着刘伶的影子。他知道这些犯罪分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从得知刘伶和陈圆在一起的时候,他心里就似一团乱麻,当得到顾老爷子给自己看的消息时,心更似揪成了一团。
资料很简单,笔笔人命。
“苏可,代号二掌柜,四十八岁,已亡。
“路文锦,外号蚊子,三十六岁,已亡。
“赵辉,二十六岁,已亡。
“……”
十几条的人命,有犯罪分子内部的人员,也有无辜的路人。
冯栗多怕刘伶的名字也在其中。
刘伶。
这个名字,但只是想到这个名字的主人现在有可能遭遇的一切,就无法坦然只当一个普通的案件处理了。
他还有那么多不明白。
二十九年来的生命中,第一次出现的悸动,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夭折了。
是。
他冯栗说到底,也是个自私的人。
他不要放手,容不得刘伶先一步离自己而去。
特种兵揣着枪,看见冯栗率先一步大步前进,不由一愣,“首长,您在外面等着就好,不要进去了吧。”
冯栗不答,面色平静,步伐坚定,却没人知道他心中已如乱麻,蓬蓬乱乱。
“首长……”
见劝不住,特种兵们也不再多说。
搜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黑漆漆的密道中,照明灯射出一束束白色的光芒,打在灰扑扑的土壁上,凝成一个个小点儿,惨白如豆,极其渗人。整齐有秩的脚步声,原本是特种兵军人严明军纪,如今听在冯栗耳力,却总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报告首长,一号密道没有发现人质。”
“报告首长,二号密道没有发现人质。”
“报告首长……”
传讯机陆续传来消息,却一无所获。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在这样的情况下,冯栗只能这么告诉自己。
他也怕——修长洁白的五指已经握成了拳头,白皙的手背上绽出了青筋,压抑到极点。没错,是惧的。他惧寻到刘伶,也只是具冰冷的尸体。
喜欢是一种感觉,感觉到了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来了。
没来由地,就是想喜欢她,宠着她,护着她。
纵是气的时候,心灰意冷,几欲放手,可得知她有危险,一切又不管不顾,只想将她狠狠拥入怀中,汲取她的温暖,平复失去时那种惧至骨髓的心情。
翻查这乱蓬蓬的记忆——
都不知为什么会喜欢她,偏偏是她。
他见过的女人可谓不少,仗着俊秀的容貌与出众的家世,也有数不胜数漂亮、知性的才色女子频频示好,递来橄榄枝。
却……
记不清那些女人的模样。
只似一张张苍白的脸,对应着苍白的名字,从生命中短暂地路过,不惊涟漪、不扰思绪、不留下丁点儿痕迹。
他从容地面对她们,给予微笑与距离,就这么过了。
直到……遇见刘伶。
其实并不是什么一见钟情。
相亲是一个形式问题——在华女士的监控下,他在某婚介所随便报了个名,就这么被安排到某月某日的某餐厅与一位毫不相识的女士见面。
如果知道对方是个满口谎言的女人,他恐怕根本不会来。
可就是这么一个撒谎成性的女子,他却讨厌不起来。
这点很奇怪。
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