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闲来无事,路过街头一个旧书摊时,随手翻了翻一些记叙着奇人异事、神怪传说的古籍,开篇有好几段故事引起了我的注意:
在一座人迹罕至的大山中,山坡上遍地杂生着各色各样、品种繁多的芙蓉。每一朵芙蓉花颜绽放、香飘数里,引得周围的昆虫鸟类纷纷而至,一时间虫鸣、鸟悦、花香混杂在一起,不得不令观者心神向往。
而在如此清雅之地却堆着一座坟墓,坟头泥土清新,还长满了艳丽的芙蓉,此时恰好是花开正浓之际,在周围莺莺燕燕的衬托下,令观者对这座坟墓起不了任何沮丧之情。
一会儿,又从山坡的外围走进来一名衣袍干净整洁、相貌丰亭伟岸的年轻人,手里捧着一朵芙蓉花。走到坟墓旁边,将手中的鲜花插在坟头,用自己的衣袖将灰褐墓碑上的灰尘一点一点的拭去。
他的手法极为熟练,似乎经常这样擦拭,表情异常悲痛,像是在悼念自己的亲人。待灰尘拭去后,这块沧桑的墓碑才显出真容,竟是用一块汉白玉制作而成,碑文是用一行鲜红的狂草书写而成:
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芙蓉仙子唐月兰之墓。
年轻人从地上捧起一撮新土撒在坟墓上,神色悲伤的看着那块墓碑,单膝跪在坟头前,轻轻的闻了闻芙蓉花的香气,脸上露出淡淡而苦涩的笑容,就好像自己又回到昨夜的美梦之中,和这位女子相聚的情形......
正是:芙蓉花谢香满天,魂消玉断谁人怜?
芙蓉易寻人难寻,坟前悲煞葬花人,
愿尔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尘俗污仙颜。
这段故事至此结束,而后又是另外一段故事:
讲的是一位年少的剑仙,待技艺小成之后,拜别师门出山遨游天下。小剑仙为人豪爽、交友广泛,又秉承侠义之心,一路上扶危助困,仗剑除魔,不出几年便以扬名天下。
一日,他来到大荒山无稽崖的青埂峰下,见到一位形容枯瘦,却不失庄严之态的游方僧人,一身僧袍破烂不堪,如同柳絮般随风飘荡。他端坐在一块全身通白、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的大方石上。双手合什,胸前戴着一串古雅的念珠,双目紧紧的闭着,嘴里默默地念叨着佛经。
小剑仙拱手谦问道:“大师好,晚辈有礼了。”过了良久,这位僧人依然端坐如故,对小剑仙的问候不理不睬。见状后,小剑仙也毫不生气,大咧咧的坐在大方石的下方,将背上的宝剑插在地上,神态淡然自若的欣赏着周围的景致。
直到半晌后,游方僧人才微微问道:“你可是有缘之人?”他的声音非常动听和蔼,如若不看他的样子,只听声音的话,还以为他只是一位中年儒士。
听到询问,小剑仙神情微微一愣,又急忙站起来,拱手答道:“大师好,相聚便是有缘。”这时,游方僧人才缓缓睁开双眼,充满笑意的看着他,淡淡道:“好了,既然碰到你,我也就可以解脱了。”
望着满脸慈祥的游方僧人,小剑仙更加的疑惑,恭声道:“晚辈愚钝,还请大师说的明白点?”游方僧人从大方石上站起来,破烂的僧袍却遮掩不住高大的身形,明亮而充满智慧的双眼盯着小剑仙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我脚下踩的顽石可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
小剑仙饶有兴趣的问道:“那是一块什么石头?”游方僧人淡淡道:“上古时期,女娲氏为了补天,特意炼制出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的石头,而女娲氏补天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单单剩下这一块没有用上,就遗弃在这里。这块石头是被神力炼制过的,依然有了灵性。又承蒙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将其携入红尘,在那温柔富贵乡里走了一遭。经历一番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炎凉世态之后,便顿悟世情、看破红尘,又回到这青埂峰下。”
说到这里,游方僧人顿了顿,神情露出缅怀的神色,叹了口气道:“也不知多少年前,贫僧游历到此,与它意气相投、相见恨晚。可是这位石兄心怀宽阔、一意要追求一种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便脱去本体,化作一缕神念飘逝而去。临走之前,将这块顽石托付与我,要我将其送给一位有缘之人。”
听到这里,小剑仙有些明白了,大感兴趣的问道:“大师,难道你认为我就是有缘之人?就算我是,你又是怎么认定我就是有缘之人?”游方僧人淡淡一笑道:“那纯粹是一种心灵感应。我见你心胸豁达,修为不俗,全身笼罩着中正纯阳之气,索性就将这块顽石送给你罢。”
小剑仙脸上呈现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任有疑虑的问道:“可是这么大的石头到底有什么用处?”游方僧人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它有何用处,或许可以当成一件随身佩戴之物把。”
“什么?随身佩戴之物?这,这如何佩戴?”小剑仙满脸茫然的看着游方僧人,一副不知所以的表情。见到小剑仙难堪的表情,游方僧人微微一笑,双腿盘坐在大方石上,下方渐渐出现一个白色莲台,将僧人的身躯拖浮起来。渐渐地漂浮到半空中,僧人嘴里默默的念叨了几句,白光一闪,刚才那块大方石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块椭圆形、通体白色,如巴掌般大小的玉石漂浮在半空。
看着那块玉石,游方僧人念道:“去!”玉石便向小剑仙缓缓飞来,小剑仙顺势展开手掌,玉石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他的手掌中。游方僧人点点头,微微一笑到:“好了,此间俗事已了,我也要游历四方去了,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次相见的。”说完后,便乘着白色莲台向远方飘去。
小剑仙急忙大声喊道:“请教大师法号?日后碰到,也不至于失了礼数。”见到那位僧人已经不知去向,小剑仙满脸失望。突然,从远方传来一句清淡如云烟般的声音:“贫僧法号:文妙。”
“是文妙禅师还是文妙真人啊?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小剑仙满脸疑惑的自言自语了一阵。摊开手掌将那块玉石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看着玉石自言自语道:“当作随身佩戴之物也不错了。”便塞进怀里,将宝剑负在背上,口中念了几句剑诀,脚踏宝剑御空而去。
............
正是:一场幽梦同谁近,千古情人独我痴。
看完这些故事,我觉得挺有意思,便将这本书买了下来,拿回家细细的品味。
此书原名《逍遥传》,乃东汉刘韵编著,沉寂千年而不为人知,如今又苍然现世,几经流转,幸而被我收藏。
或许是年代久远,将近有一半的页数已经脱落,余下的好多段落字迹模糊,让人难以继续阅读。若丢在一旁不再看罢,里面形形色色的人物和曲折动人故事都没有结局,令我久久难以释怀。
前前后后思考了好久,才下定决心自己动笔,按照原书作者的意愿,将遗失和模糊之处补全,以便供大家在茶前饭后,醉淫饱卧之时,排解消磨一些闲余时光。
至于此书的朝代纪元,地域邦国皆已失落无考,或许原书作者本意如此,我若自行添加,只能落至俗套,还不如坚持原作本意,将这一段空间留给读者们自行揣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