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在。”宝妃也一身宝蓝宫装,恭敬行礼。
“怎么回事?”
“回娘娘,那日娘娘着臣妾及柔姐姐并查此案。柔姐姐因身体不适,遵娘娘懿旨派来协助之人却正是锦贵人。在调查过程中,臣妾却发现锦贵人几次试图转移臣妾注意力,最后还想杀人灭口。才知此事的主谋就是锦贵人无疑。”
“有何为证?”
“安贵人侍女春风和锦贵人侍女依袖是同乡姐妹,两人感情很好。锦贵人嘱春风所办之事,依袖知之甚详。也因如此,锦贵人欲杀依袖灭口。带依袖。”
一位清秀女子被带上殿来,面容悲戚却举止从容。“奴婢依袖恭请皇上,皇后娘娘圣安。各位主子金安。”
见她如此,我微笑,“说吧。”
依袖深深叩头,“奴婢与春风不仅是同乡,还是亲姐妹。家中父母仙逝,便一同入宫为婢。进宫之后,备受欺凌,直到遇上锦贵人。自从锦贵人在总管太监的手下救了我们姐妹一命,我们就真心视她为主子。后来奴婢如愿以偿跟在主子身边。而春风姐姐跟在安贵人身边。
安贵人有孕之后,姐姐就吩咐春风姐姐暗中在安贵人的饮食中放了禁药。最终导致安贵人身子虚弱,龙胎不保。趁此机会,春风姐姐就给安贵人出主意,让安贵人服下红花,陷害皇后娘娘。可是那日不巧,皇上正在皇后宫中,安贵人并没有留下吃午膳。但药已服下,便将计就计,陷害柔娘娘,然后放出谣言,说是受了皇后娘娘指使。皇后娘娘前番责罚了宝娘娘和沁娘娘,若再陷害柔娘娘。必为宫中所不容。主子说最好逼皇后娘娘先下手为强。”
我冷笑,“你为何今日才出来作证?”
“春风姐姐死后,主子说安贵人发现一切逼死姐姐。奴婢本不疑有它,可是前日竟发现姐姐留给我的遗书。奴婢心下生疑,去质问主子,不料主子竟于杀奴婢灭口,恰巧被宝娘娘所救。”
我转头示意宝妃,宝妃站起,“安贵人,你有何话说?”
安贵人并不开口,锦贵人嘴角扬起冷笑,毫不畏惧的看我。依袖再次叩头,“安贵人,春风姐姐让我带一句话给贵人,姐姐说,二月春风似剪刀,主子万望保重。”
二月春风似剪刀?我微笑,看着安贵人,锦贵人面色都微微震动。安贵人愤然扭头看着锦贵人,声音凄厉,“为什么?”
锦贵人惨然一笑,“为什么?因为你偏偏不巧怀了龙种。”
安贵人一脸的不可置信,“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说是皇后害我孩儿么?”
锦贵人突地大笑,“我说?我说什么便是什么?要怪就怪你自己蠢!”
安贵人呆坐在地上,也大笑起来,直到笑的直不起腰来,泪流满面,“我是蠢,哈哈哈,我怎么那么蠢。”
宝妃向我望来,见我点头,大声喝道,“安贵人,快把在婀娜宫发生的事速速说来。”
“婀娜宫?发生什么事?哦,你是说我差点帮助害我孩儿的凶手害死她要害的人么?”安贵人神色凄楚的像我望来,忽而一笑,“我不过以为皇后是害我孩儿的凶手,拼死也要伤她罢了。”说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见她怕是打击太大,神经有些错乱了,望向宝妃。
“禀皇上,皇后娘娘,那日的香炉是锦贵人从柔妃宫里带来的,御医验明里面含有可以致幻的药物。”宝妃说完望向柔妃,见宝妃望她,柔妃惨白着脸,起身,“回皇上,娘娘,臣妾那日确实把香炉和香料交给锦贵人。”
我暗叹一声,望向元天宸,他只微微凌起嘴角,眼底却仍像湖面一样平静,见我望他,淡淡开口,“后宫之事,无邪定夺吧。”见我仍望向他,扬起嘴角,握住我的手,淡定的望向我,“连带九族都由你。”
我一惊,看向粉菊,她正拿着刚刚记录的罪状让两人画押。锦贵人脸上带着决绝笑容却面露讽刺的望向我,我竟觉得喉间哽噎,说不出话来,手上的力道紧了紧,我也握紧他的手,深呼吸,
“现已查明翠微宫锦贵人谋害皇嗣,谋害证人,杀人灭口,又使计谋害本宫,罪无可恕。赐死。本应九族同罪,念其父礼部侍郎华翰文多年来尽忠职守,并无差错。只罢其九族官职,永不录用。翠微宫主事宫女依袖助主做恶,赐死。念其主动坦白,恕其九族。宛淑宫安贵人谋害皇嗣,又陷害他人。念其被人蒙骗,赦其死罪,打入冷宫,永不复出。”一口气说完,我觉得浑身冰冷,手脚痉挛,仿佛全身血液都停止流动,却仍是坚持开口,“本宫说过,谁胆敢扰乱宫廷,定不轻饶。今日之事,望引以为戒。”说完已力气全失。
元天宸揽过我,径直走向后殿。“怎么了?”看着他清浅的笑容,我径直埋入他的胸前,微微闭眼,感到温度慢慢回到身上,才缓缓开口,“我从不知道,原来手里掌握生杀大权竟是如此可怕。当众人性命都握在我的手中,我想我比他们还要害怕。”元天宸环抱我腰的手紧了紧,我抬头看着他烟雨迷蒙的眸子,“那是人命啊,居然我轻轻开口,他就死了,甚至他的九族,那是我从没有见过的人啊……”
元天宸卸开我发髻,把我横抱在他怀里,轻声说,“你累了,睡会吧。”
我把脸埋在他怀里,汲取他身上的温度,缓缓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