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你怎么像要在联合国作报告,这么严肃。”沈庭没意识地开玩笑。
“你听了之后,不要生气。”他要她的保证。
“我轻易不生气。”她说,其实事实刚好相反。
沈仁杰又想了一下,说‘“你还记得我们杂志社的那场火灾吗?”
沈庭奇怪他怎么突然提到这件事情来几就一说:“当然,那是我职业生涯的一场大火。”
“那场火是我放的。”
“你说什么?”沈庭没听明白。
“那场火是我放的!”
“那场火是你放的?”
她看着他点点头,她无法相信,却不得不相信,那场火竟然是他的授意。可是那天半夜她急得要流泪的时候,他竟然还装模作样的和她在半夜中坐了几小时苦思冥想,她当时那么佩服他的智慧和魄力,竟然能够化险为夷,她第二天忙里忙外几小时搞定方案,经过他这么一说,真他妈的太假了,真他妈的太可怕了。
那么恰好的火,不在印刷厂着火,不在繁华路上着火,而是在一个无人的乡村路上,没有烧到一个人,不用负刑事责任,只是让他们的杂志火了,回想一下,上天是多么偏爱他们,让人都要怀疑他是上天的私生子。做生意这样其实她可以理解,作为一个老板这样做,她也同样理解,毕竟她也出来混了这么多年,知道无商不奸。可是,如果这个人是她的男朋友,你觉得你们彼此的灵魂是相通的,但是突然发现其实不是,会不会有点可怕了?他对她撒谎一定也会这样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某一天,他会不会开始算计她?
沈庭眼中不断重现那一晚他被惊得拿着打火机,手却颤抖得打不着火的画面,笑着感叹道:“你演技真好,让我佩服。”
沈仁杰抓着她的手,急切地说:“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一要骗你的。”
沈庭没有说话,没有看他,她好想原谅他,她真的爱他,可她只是轻轻把手从他手里拿出来。
沈仁杰连忙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不想触怒她,但是还是有自信地说:“你现在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对我们有影响。”
沈庭挣脱他的束缚,思绪很混乱,勉强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是我觉得你可怕。你能不能让我安静地想一想,整理一下。”说着就要走出去。
沈仁杰知道这种事下能急,越急越乱,但又很焦虑,便拦住她说:“你要想多久?”
沈庭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那我等你吃午饭。”他很快地说。
“你不要等我。”沈庭说完,就快速走回自己房间,关紧了门。
沈仁杰跌坐在沙发上,只等了一会,就开始觉得焦急,打她的电话,打了几个都被直接按掉了。不死心,再打过去竟然关机了。因为是自己的错,怪不了别人,他只能生自己的气。但是他又希望她能谅解他,宋蕴要逼他他无所谓,但她不一样他,她必须体谅他,于是怒火也延续到沈庭那一边。
于是,他快步走到她门前,“咚咚咚”地敲了十分钟。在里面的沈庭终于受不了,问:“你想干什么?”
“你想好了没有?”沈仁杰问。
“没有。”里面的人回答。
“那还要多久?”沈仁杰很担心,于是更加生气地问。
沈庭觉得自己倒像成了过错方,不禁火上加油:“我不知道。”
沈仁杰:“你不觉得你应该体谅我吗?”
沈庭在里面没有了声音。
他听不到她的回答,皱着眉,振振有词地说:“我不觉得自己犯下了滔天大罪。商业社会尔虞我诈,用一点手段可以理解吧。当时我们只是认识不久,我不能完全信任你,不告诉你也可以理解吧。你需要考虑什么?”
沈庭说:“我并不是在考虑这些。”
隔着房门听她的声音,声音变得寥落遥远,他焦急地问:“那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
沈庭又沉默了一下,才说:“你知道,我是想了好久,才决定和你在一起,那个时候不是因为不喜欢你,而是因为我们对很多事物的想法都有差距。我们都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谈恋爱仅仅凭一腔热血,我们要为以后着想。可是那天,我发现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想放开自己一次,听从自己的直觉一次。现在,这件事情真的让我有点害怕。它好像是在提醒我。如果你不爱我了,我该怎么办?原谅我自私,我不想让自己再受伤一次。”
沈仁杰没想到她这么轻易言弃,暴怒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可以保证,我从不会把商业上的这套用到生活上,用到自己人身上。你没什么好担心的。”
沈庭低声地说:“我担心我以后会变得没有安全感。”
沈仁杰又是一阵敲门:“你能不能开开门,我们要好好谈一谈。”
房里面的窗帘都紧闭着,如同一个黑屋。沈庭也觉得很难受,她那么艰难才作了和他在一起的决定,既然作了决定,她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和他走下去,不惧风雨。可是事实摆在这里考验着她,她能完全接受他这个人吗?他的好和他的坏,或者在以后的日子里,就当没有看见没有听见。今年是她人生中最难过的一年,但每件难过的事都有他的陪伴,她才走了过来,爱上一个人对她来说难上加难!让她放弃他,她的余生一定会后悔。一想到放弃,她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紧紧攥着她的心,让她痛苦得难以自己。敲门声轰隆隆的像是火车穿过自己的房屋,直接碾过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