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客官,要做墓碑么?”那人抬起头来,眼神明亮,却是落在槐破梦手中的骨灰坛上。
槐破梦看着地面上乱七八糟完成的未完成的墓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生死有命,请节哀。”那人放下手中的凿子,起身敲了敲放在一边的另一块石头,音居然也如珠玉清越,“客官你看这块石头如何?”
“客官不说话,我可就当做默认咯。不知道死者姓甚名谁?”见槐破梦半天不说话,那人也不介意,兀自问下去。
槐破梦这才回过神来:“殊十二。”
“如此不祥的名字…”那人声音里带着极轻微的笑意,“需要前称否?立碑者又写谁?”
“前称不必,立碑者…”槐破梦低头看了看其他已经刻好的墓碑上的碑文,多数都是死者的家眷,略一犹豫道,“就写…兄长…”
心口忽然微微地一疼,想起那两个孩子,又改了口:“就写妻槐破梦携子槐曜日、女殊明月立罢。”
那人闻言微微怔了一下:“死者的妻子呢?怎么不亲自来?你是他的兄长?”
槐破梦微微皱眉:“她病倒了。”
那人狐疑地看着槐破梦,然后道:“嗯…那劳烦客官稍等几日,待我刻好,便给客官送去。”
槐破梦点头:“多谢。”
刚准备离开,那人忽然又道:“知道风月冢么?”
槐破梦脚步顿了顿,回过头来,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那人略带歉意地笑了笑,道:“你的兄弟既然有妻子,也许以后便是要合葬的,墓碑便有另一种刻法,只是将他妻子的名字用朱砂染红,待合葬之日将朱砂洗去便可。往往情深者会用此法,但多少有些不祥,名上碑,就算用朱砂点染,怨气也会加重…”
槐破梦眼神微动,最后还是黯下来:“不用了。”
他还想多活几年,至少等曜日与明月都长大再说。况且,谁要与那个该死的可恨的人合葬!
呵…
看着槐破梦逃也似的离开的背影,那人惋惜地叹了一声。
一日之后,那人背着被粗布包裹起来的青石墓碑来到槐破梦暂住的客栈。
“令弟媳,一定是个风华绝代的人物吧。”看着跟在槐破梦身后的一对儿女,那人微微笑起来,一脸憧憬的模样。
槐破梦脸色冷得可怕。
不坏林外,堆起的新坟,黄土青碑,一处荒凉。
槐破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字。
殊十二之墓。
恍然在那三个字旁边看到了另外三个字,丹砂染着如血一般的红色。
未亡人,风月冢。
皆是梦,转头空。
殊明月拿着不知从何处采来的白色的野花放在墓碑前。淡淡的芬芳入鼻,他听到殊明月好奇地小小声问道:“爹爹,那位叔叔说的‘弟媳’是什么意思?”
视线渐渐下移,落在那个『妻』字上。
“破梦…”
是他在唤他么?落在脸上的温度,虚幻却也真实。
“破梦…你怎么哭了。”
又是一声,槐破梦皱起眉,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想避开脸上那怪异的感觉,却无论如何也避不开。
周遭忽然一沉,槐破梦猛然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俨然青碑化成的人,指腹一寸寸温柔地抚过自己的脸庞,抹去那不知何时落下的泪:“噩梦?”
槐破梦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收紧了呼吸,挥开殊十二的怀抱。
“破梦,这不是第一次了,你究竟梦到了什么?心结不解开,你身子不会好的…”殊十二扳过他的身子,槐破梦则是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他。
魂淡他会告诉殊十二他梦见自己去给他立碑还刻了“妻槐破梦泣立”之类的字么?
殊十二看着他一脸倔强的样子,心中疼痛,却也无法,只好将他揽进怀里。
“破梦,一切都过去了…”
槐破梦的声音闷闷的传来:“你还不如死了呢。”
72
72、【番外四】凑合的日子是茶几(他化阐提x海蟾尊)。。。
自从那日他化阐提疑似向海蟾尊求婚后,海蟾尊就开始经常性走神。例如,现在……
刚刚帮小攘斥洗完澡的海蟾尊抱着他在廊下晒太阳,而思绪早就奔了不知在何方。
小攘斥见自己没人理,扁扁嘴:“……亲、娘亲。”
可惜小攘斥唤得太细声,海蟾尊勉强只能听他叫“亲、亲的声音。”于是凑过了去:“宝宝你要说什么?”
小攘斥见他终于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开心的伸出肥嘟嘟的小手搂着海蟾尊的脖子。
“娘亲、攘斥喜欢娘亲,mua~”
听清儿子唤他“娘亲”的海蟾尊有些崩裂,轻咳一声纠正:“宝宝乖,叫我爹。”
这下轮到小攘斥不肯了,蹭着他说:“爹爹是爹爹,娘亲是娘亲。”
小攘斥的动作不小心蹭在海蟾尊的肚腹上,海蟾尊不禁抽了口气,按住他:“宝宝乖,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