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在元四家安顿了下来。

雪和碧瑶都是很能忍耐的人，双方对彼此的出现都未发一言，甚至连看都不屑看彼此一眼，只当对方不存在。

第二天元四家里来了不少的客人，据说都是本地的青年才俊。大约是太子自己也觉得无聊了，于是变做元四残疾了的远亲，让元四约了许多本地的青年才俊来聚会，名义上是以文会友，其实大概也是想发掘一些可用之才，顺便以观国风。实在说得不好听些，也有可能是拿这些人来寻开心。

西楼对这些种一群人排起来供人选择的活计向来是没什么兴趣，自然不会想要参加。耐着性子听那群人慷慨激昂的议论国事，甚至有人提议提议限制王权和贵族特权，反对等级制度以及提倡民权之类的话语。大概半晌，就借口查看小芽功课离开了。

虽然这些人的思想在这个时代是难能可贵的，但是要付诸实践的话，他还是不凑合了。就算太子有多少赞成他们的话，也不过是不太那个阶级争权夺利的斗争罢了，目前还是处在统治阶级的范围内的他，虽然不见得赞成封建阶级的某些思想，但也不至于要起来反他自己。

太子有些失望，只是这失望只在眼里一闪，并没有人看出来。

出了乌烟瘴气的大厅，西楼便借道花园往书房方向去，顺便让自己透口气。

不料雪在花园里。

繁花似锦处，伊人并不比繁花逊色。天下第一舞姬于花海中的快步急舞，裙带衣袂飘飘，落花因她的动作似乎有了生命般的围绕着她飞舞，看来恍若飞仙，美不胜收。

看到西楼，雪停了下来：“西公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托姑娘的福，还活着。”西楼如今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自己那次次自雪那里被人劫走并非意外了。

西楼这话说的夹枪带棒的，雪没见过他这仗势，顿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在她的印像里，西楼一直是那种平静淡泊、和和气气的，怎么样都不会说出这种口气的话的人。

她没想到西楼的好脾气从来都是有针对性的。

“我很抱歉。”最后她只能道歉并为自己找借口：“我并没有想到会害你受伤……”

“没有想，可结果如此，我明白。”西楼的声音平淡，却是伤人得很。

雪终于说不出话。

西楼却不打算放过她：“听说雪姑娘和元四爷有仇，而且您依旧还想着报仇之事？”

雪咬了咬嘴唇，最终没有说出难堪或是激愤的话：“是。”

“元四对你不可谓不好。想必，世上也再难有人对你如此好了。”西楼感慨说。

“是很好，可惜这以我父母兄弟的命换来的好，我无法受之若素，更不能因为贪他的好，就放过害死我父母的凶手――他的妻子，这本就是两件事，我并不是向他报仇。”雪凄然一笑，“况且我也不打算否定了我这十年咬牙活过来的三千多个日子所做的努力，多谢您的好意相劝。雪意已决，如今就看，到底是四爷看得住我，还是我能够成功了。”

雪脸上和眼中的坚决，西楼一眼就能够了解。他微微一笑：“我不是劝你，只是不想你犯相同的错误罢了。要知道，伤害爱你的人所爱的人，必然会伤害到爱你人。”而爱你的人一旦不在了，这世上就再也不会有人如他――那般――爱你。

雪不确定西楼说这话地方时候是不是，看去有些黯然。但西楼接下来的话让她没有时间去仔细琢磨他的话和表情。

“现在圣者已经和殿下结成联盟，你想要依靠他的力量向太子的亲戚报仇，已经不可能。”

“雪自有计较。”雪随口接下了这话。

“皇后的势力远在京城，对地方却没有什么控制力，你也不可能借助京中的力量。至于白殿，更没理由为叛徒出力。”西楼试探的问：“但当初，六王爷以及繁亲王还有染亲王的食封地却在江南一带。”

雪仿佛猫一样警觉起来，西楼却仿佛没注意到她的变化似的自顾自的继续分析：“从一开始，我就在怀疑，雪姑娘会不会是玉人阁常客染亲王的人呢？现在看来，到是没错了。”

雪正色道：“染亲王已经是过了身的人了，西公子在说笑么？”

“那种季节的水，恐怕连雪姑娘都淹不死。落渡事变后，又忽略了对玉人阁的仔细搜寻。殿下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其实是有意放染一条生路。染亲王，还活着吧？”西楼问。

雪尴尬一笑，仿佛当西楼是思维不正常的人：“西公子莫要说笑了，染殿下虽然是我的客人，但……”

“放心，我不是要证实什么，只是想提醒你，染不是值得你长期依靠的对象。”西楼说完，道一声告辞，转身离开。

“西公子…….”雪出声叫住他，疑惑：“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大概是因为……你和某人相似的原因吧。”西楼没有回头。

走过错路，就不要回头再走。

前脚到书房里，后脚碧瑶到了。

西楼有些意外：“姑娘找我有事？”

碧瑶微笑着点点头：“是的。”然后看着西楼，西楼于是请她坐下，倒茶。

碧瑶这才开了金口，原来西楼曾托方天明帮他定做一套刀。手术刀做好后，方天明上山，得知太子已经离开，就托碧瑶将东西送来。

正说话间，太子让人送来了杨梅。元家的大小姐很是殷勤，让人每天从山上摘下的杨梅里选出个头大、色泽好的杨梅，自己亲手洗好了送到太子那边，今天太子下了山，她竟然也跟着送下山来，其心意可见一斑。

可惜太子自从知道杨梅里有虫就对这水果敬谢不敏，但见西楼爱吃几个，便没有拒绝。自然是每次前脚碧瑶一送来，他后脚就让人送到西楼这里了。

西楼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只是他向来对食物没太多要求，太子偶见他多吃了几个，便以为他喜欢。到是小芽真喜欢，整日的念着。

碧瑶看到那竹编小碟子里鲜艳的杨梅，脸色顿时变了三变，最后都没恢复过来。

西楼只好打圆场：“殿下受伤，不适合吃这东西，才让人拿到这边来的。”

小芽却很不识相：“什么？太子哥哥还骗我说，是因为我喜欢吃才送来的！原来他根本就不能吃嘛！”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碧瑶微带苦涩的一笑，伸手一一抚过那碟子里的梅子，葱根般的指尖染山杨梅紫红的汁液，看去妖冶艳丽：“我是送给殿下的，您用当然也是一样。”

小芽却只可惜那几颗被挤破了的杨梅，依师傅的标准，那还能吃吗？真是浪费啊浪费。

“啊！”碧瑶却突然尖叫，手徒然扬了起来，赫然有一只蚯蚓大小的物体扭动着红艳的身子死死咬在她殷红的手指上，随着碧瑶手指慢慢的变白，它白色有节的腹部业在慢慢变鼓。

这是东西竟然在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