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县衙离小金汤也有几十里路程,若骑马飞奔半日就到。但那征粮官的枣红马被易天成一掌劈死,余人尽被杀光,只剩下半路逃掉的那不知名的刀斧手。此刻易天成正和儿子在山道上急行,他今日显露武功,一来因为自己骨头里本就好杀,看到几个老汉被喽啰暴打,心中甚是不爽,虽然平时众村民对自己不好不坏,但总归是周围邻居。他生平本就是好打抱不平,看到这些便忘乎所以,竟忘了自己是逃犯这层身份;二是自己确实打心里看不惯那衙门走狗,狐假虎威到处扯起招牌干些山贼一般的勾当。
出的山来,顺手打些野味,摘些野果,和儿子边走边吃。心想,今日受刺激最大的却是我儿子,这要好好开导一番。便边走边说道:“你还饿不饿?”
“不饿了,刚才吃了野鸡,还吃了野果子,饱的很。”易岚答道。
“爹今天杀了这么多人,你怕不怕?”
“不怕,有爹在什么都不怕。”
“哦!”
“只是爹,今天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你好可怕啊。平时从来都没有见到你用那种眼光看人的。”易岚认真的说道。
“孩子,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爹爹会变,你也会变,只是时间问题而已。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明白。”说了这些话,易天成自己也觉得这哪里是五六岁孩童能懂的。于是又道:“如果有一天爹爹不在你身边了,再也不能照看你了,你会怎么办?”
“爹不会离开易岚的,爹会一直照顾易岚的。”易岚答道。
“那如果我离开了呢,你想想看,你该怎么办。”
“爹是要去哪里啊,不能带上孩儿吗?”
“爹要去一个远地方,很久都不会回来了。”
“不能带我去吗?”
“不能!”
“那我一个人待着,等爹爹回来就是了。”
“好儿子。”易天成一把拉住儿子,单手抱起易岚,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他,这是他世上唯一的牵挂。儿子那眼神,那语气像极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现在的世界只属于他父子俩,远处夕阳西下,鸦声阵阵,周围山林荒凉不堪,偶尔一只野兔从身边草丛中窜出来,惹的小易岚兴奋不已。孩子毕竟是天真的,杀戮和算计都不属于他,易天成慈祥地看着儿子,一种莫名的满足感涌上心头,他又用力亲了亲儿子的额头。但这却是短暂的,他要尽快赶到那个人家里去,安排一些极其重要的事情。眼下顾不得休息,凭自己几十年修行,施展开来轻功,片刻间便奔出好几里路程。
小小年纪的易岚哪里经过这种长途跋涉,片刻之间便伏在父亲背上迷迷糊糊睡着了。此刻易天成正向西急行,约走了一顿饭功夫,来到一小户人家外。这荒山野岭的,就这独门独户,本不打算就此停下叨扰人家,却忽然听到里面哭喊之声大起。
“大爷您就饶了她吧,咋让你好吃好喝了,值钱东西您都拿去,可千万不要干这伤天害理之事啊。”一老汉哭道。
“爷我今日是要定了她,你能怎么着。再他妈搅扰爷,我先了断你。”一汉子喝道。说完便听见一女子惊声尖叫,像是看到莫大恐惧一般。
这明摆着便是打家劫舍,还顺便欺负良家妇女啊。
易天成哪里容得下这些,当即停下脚步,飞起一脚踢开木门。眼见便如耳听一样,见一老汉跪在墙边,他前面不远便是一虎背熊腰的汉子,此刻已是脱光了衣服。那汉子身下正压着一姑娘,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衣服早被撕的七零八落,见她死力遮住自己私处,拼命反抗着贼人。
“干什么!放了那姑娘!”易天成喝道。这如雷响的一喝直吓的那老汉也作声不得。那施暴的汉子恼怒地转过头来,正要怒骂。定睛一看,直吓得魂飞魄散,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施暴的汉子正是当日在小金汤村里卖弄刀法的刀斧手。自己本就是江湖骗子,眼见有征粮队要去小金汤征粮,便油嘴滑舌骗得征粮官信任,充当个打手,本想跟着这队人马发点小财,却没想到遇到强人,差点连命也陪进去。好不容易一路跑出来,一路狂奔来到此处人家,见只有一老汉和姑娘,贼人本性又发,打起了歹人心肠。正要施暴,合该他今日命中带克,又被这煞星逮个正着。
“我还正愁没能一窝端,怕被你走漏了风声。不想今日正遇你个正着,竟还狗性不改,你是自裁还是我来动手?”易天成道。
“大,大,大爷,我,我该死,我有眼不识泰山,您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一马,小的再不干那伤天害理的事了。”那刀斧手唯诺道。
“少跟我废话,今日就算你没有干这歹事我也要杀你,拿命来。”说罢一刀横着砍了下去,却见那刀斧手哼也没一声便身首异处,颈上血喷如柱,喷的那女子一身的血,那姑娘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当场昏死在床上。
那老汉也是战栗不已,扶着墙稍稍站起,看到自己孙女倒在床上,也不知是死是活,急速走到床边左推右摇,片刻后方才见那姑娘悠悠转醒。老汉见并无大碍,转过身来扑通跪了下来,说道:“感谢英雄救命之恩呐,今日若非英雄来的及时,我那可怜的孙女定要被那恶贼凌辱了。”说罢不住给易天成磕头。易天成连忙上前扶起老汉,说道:“路见不平乃人之常情,这恶贼本就该死,昨日让他逃过一劫,想不到却让我在这里遇到,该他死无葬身之地。”于是把昨日发生之事向老者细细说了,老者听得唏嘘不已,叹道:“想不到英雄这等人物,只怕杀得这许多官府之人,小金汤怕是要不太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