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了。”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那就是说,佩慈的孩子……可能是你的了?”桑念初心里一沉,不觉说出那句她最不愿回想起的话。
“什么?”戚擎苍愣了一下,他都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只恍惚中辨认出几个字。
“你说,佩慈腹中的孩子是我的?”他猜测地反问着,继而松了口气,“这怎么可能,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在生气?”
他骗人!桑念初愤愤地想,他之所以发呆一定是因为他心虚在想对策,而他现在模棱两可不完整不仔细的回答肯定是因为他心里有鬼,自知没法详细讲述当时的情形!
“那天你是不是喝醉了酒?”她于是便不依不饶地探究。
“什么?”喝什么酒,她以为他是酒后乱性吗?不可能,他对自己的品行很了解,也不希望她因为这些小事而不信任自己,他没必要欺骗她。
“宝贝,我们不说这些了好吗?你让我觉得……”
“不,一定要说!”桑念初心寒彻骨,却不甘心听不到他的实话。
他为什么骗她……她宁愿他告诉他实情他们一起来想办法也不愿他欺骗自己,这意味着他根本没有敢于担当的勇气,他是个懦夫,搞大了佩慈的肚子却不承认!
“你让我说什么?我明明没有跟她酒后乱性,我只是不记得我们当初为什么在一起,可能是她说这是最后一次,然后就永远离开我,我就同意了!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你为什么会认为——”
等等,他的脸色忽然一变。
“是不是佩慈对你说了什么?”很好,桑念初咬着唇忍着眼泪,很好,他终于想起来了!
“对,她是说了什么,她拿着一份检查报告给我看,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佩慈的孩子是你戚擎苍的,你为什么不承认!”
“怎么可能!”他一口否决,心里十二万分的不承认——这怎么可能,他一直很小心,根本不会给佩慈机会!
“所以你是忘了,要么就是在骗我,你根本不是在理智的状态下同她发生关系,而是你喝醉了,你不知道有没有给她机会,而她刚好得到了这个机会,现在——戚擎苍,你的私生子就要降世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桑念初的声音哽咽着,她在哭。
戚擎苍不禁。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该死,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能不相信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看不到,他不知道那该死的报告上会写什么,但是——念初竟然不相信他!他真的没有!
“宝贝,你听我解释好吗?我真的保证我不会这样,我不想让除你之外的任何女人怀上我的孩子,佩慈她根本——”
“根本什么?不配是吗?”桑念初冷笑着接过话茬,泪水还在脸上滂沱,一字一句却犹如泣血般透着绝望,令他难以承受!
“当初你也说过我不配为你生孩子,你说过她是唯一有资格替你传承血脉的女人。而我们现在互换了身份是吗?很好,我现在能体会到她的感受了,一定如我当初一样,你不负责任让我怀了你的孩子,却还想方设法让流掉!”
“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不希望你跟我离婚时还要带着一个负担,那你怎么去嫁给别人?”
“呵,你想的还真多!”她冷冷丢下一句,心犹如封上一层冰霜,再也容不下他的任何话。
她对他失望到了极点,她没想到为了讨好自己,他居然选择欺骗和无视,让佩慈一个人独自照顾痴傻的大儿子和即将出生的另一个孩子,他好狠心!
戚擎苍无计可施,他看不到,他不知道此刻她的小女人脸上除了泪水还会有什么表情,他只是觉得她正冷冷看着自己,那目光犹如利剑在他身上剜出两个血洞,那是无情的猜测,那是爱人间致命的彼此疏离和不信任!
她怎么能不听他的解释!
他忽然烦躁地站起身来,狠戾地说:“我会让佩慈流掉那孩子。”
紧接着他独自进了书房,留桑念初一个人在客厅,任她胡思乱想,甚至想要放弃……
佩慈已经快生了,她的孩子已经有了生命,而他们的宝宝,现在应该还是一颗白色的小球而已,他还不具备心跳,不具备流淌的血液,不具备肢体和样貌,他什么都没有。
那么,何苦要扼杀一个无辜的生命呢?
流掉孩子,该流掉孩子的人应该是她桑念初吧?纵使同佩慈有万般仇恨,可孩子是无辜的……她不能任他胡来,不能让他杀害她腹中无辜的小胎儿。
想到此,她忽然用手抚上小腹,绝望而又心酸。
此时,裴傲南刚刚将车子停在市中心的豪华商业区,他不知道此刻他心爱的女人内心正承受着巨大的折磨,他看了眼后座上蜷缩成一团的席璎,面无表情地说:“下车,自己挑一些衣服换上。”
“我……我这样子?”
一路的平静,席璎已是收回了对他的恐惧和抗拒,这会她正将自己裹在他的外衣中,露出光洁的小腿和白藕般的手臂。
“有什么问题吗?”他不耐烦地挑起眉毛。
“没有……”席璎只得悻悻地下了车。她近乎是真空地站在偌大的商业街前,她穿得像小丑一样,尽管披在自己身上的这件西服价值不菲,可谁猜不到她此刻该是怎样的狼狈,谁不会在背后嘲笑她?
她咬咬牙向前走出几步,将身子环的更紧些,生怕露出春色。
而他就在车子里看着,看着她有些孤独的背影行走在如织的人群中,他看到那些人回头,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一脸轻浮或鄙夷的笑。
“该死……”他低低咒骂了一句,忽然快步走了回来,一把将她扯回到自己身前,吓得她还以为是恶徒,不禁尖叫一声。
“是我。”他垂下头去望着她因为忍着眼泪而有些扭曲的小脸,忽然将她带回到车子里,“在这等着我,我去帮你挑。”
他大步走近第一家店面,那是昂贵到令她咋舌的牌子,她从来不敢进那样的地方哪怕只看一眼,她买不起,想都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