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璎吓坏了,她不明白只是无关裴傲南的提议而已,他为什么这么动怒。
只要拍一场大尺度的戏,当一个替身露身子不露脸,这样就可以替他换回那卷录影带,还能保他不被小鬼报复的话,她愿意。
可是他不愿,他非但不愿,还怒火中烧,他的手紧紧攥着方向盘,骨节都泛着青白色。
“以后我的事情你少管!”裴傲南厉声吼,吓得席璎不禁又往门旁缩了缩。
不争气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怎样努力都无法得到他的满意,她用力爱,很用力,为他倾尽所有,他为什么还是不屑于哪怕给自己一个好脸色?
哪怕他笑一笑,哪怕他不要生气,这样卑微的请求也不可以吗?
“我……我只是想帮你。”她怯懦地说,声音都发颤。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你只会把事情办砸只会让我不知道怎样选择!我为了你今天一再动摇决心,还要忍受那种耻辱,都怪你太天真去求他,你看不出何嘉佑那个混蛋只是一心想要我受辱吗!”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样的话,很长,很大声,很激烈。
他承受不起她的爱,他早看出她对自己的真心,只是他不配,不配她这样奉献。
她愿意为了一个莫须有的承诺干那种下贱的事情,去演三流戏——他裴傲南不是没有心的人,就算不爱她,他也不舍得她这么做!
他现在后悔了,他以为他连日来的折磨能让她退却,没想到她非但不后退,反而还像飞蛾扑火一般,甘愿为他奉献一切。
是的,他后悔了,他能不能结束这段情感?他只想好好的,无怨无悔的爱着桑念初,对于席璎,他真的无力给予,她是个好女孩,不配受他这样的折磨。
于是他忽然发动车子,在盘山公路上放肆飘移,他发了疯一般,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在这场自己同自己的飙车中,眼看着每每要滚下山岩,他大力逆转,席璎在一旁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连哭都不敢,一直憋着,统统憋在心里。
终于驶过了最危险的路段,前方是笔直的一马平川。沿着这里,只要用走的就能回到市区,就能回到家。
“下车吧。”裴傲南忽然推开车门。
“什么?”席璎从惊甫未定中回过神来,她没想到裴傲南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这样——残忍。
她忍不住四下看看,这里一片荒野,只有望不到头的公路,在那若隐若现的前方是灯火辉煌无疑,然而好远……他要让她自己走过去吗?
“我让你下车!”裴傲南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我们结束了,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当我的情人,我们从此是路人。”
“为什么?”席璎睁大眼睛,连泪水都忘了流出来。她只是目不转睛盯着他,盯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
无论开始还是结束,对于他来说,都始终是无关痛痒的一件事情对吗?
“我做错了什么?”泪水终于流了出来,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她怕他说,怕他吼她又哭了,于是她咬紧嘴唇,不让自己情绪显得太波动。
“我做错了什么,我改好吗?如果你不愿意让我去拍那些东西我可以不去,我什么都听你的,可是请你不要让我以后都见不到你……我愿意改正。”
她求着他,楚楚可怜望着他。
而他只能装作看不见,就算心里已经被她的泪水揪成一团,他却必须装作不愿理睬。
他不能说出一句安慰的话,哪怕只有一句,他都没办法让她离开,没办法逼走她。
他从来不是一个好人,他做事情从来不会给自己留后路,这就是他裴傲南,不计后果,孤注一掷,从不会给不该给的人任何希望,所以他不是好人,他是个混蛋。
既然如此,何不让他再混蛋一些?
他忽然拎起席璎的衣领子,她那么瘦小,他单手就可以将她提起来。
他把她丢到路边,像是丢弃一只玩腻了的猫狗。随后他飞快地走回来,她都来不及赶上他的步伐,他就坐上车子绝尘而去。
他抛弃她了,在这无人的荒野。
席璎有一瞬间的茫然,她怔怔盯着他车子离去的方向,没有撵或者试图哭闹,她只是很茫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泪还在流,可她已经忘记擦干了。夜晚很冷,她环紧身子,在路边站了好半天,直到她想,他应该走远了。
她这才敢抬起脚,迈出去,一步,两步……向着他离开时的方向,一直走下去。
她曾在心中猜测过千百种结局,可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这样结束关系。
他嫌弃她了,腻烦她了,如他开始一样突兀,他突兀的、自作主张结束了他们的情人关系,不给她任何挽留的机会。
她忽然笑了。
他们真是相像,很相像的两个人。
她记得小时候曾经有一个人追求过自己,很爱自己,保护着自己。
可是她对他无感,从开始到他离开,那个追求她的人一直像个傻子一样演着一出独角戏,她冷眼旁观,不接受,只回绝,任由他从一开始的热情如火到后来的疲乏无力,最终退场。
他们都是这样的人,爱的人就用尽全力爱,不爱的人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接受。她笑着,泪水却肆意流淌,她不觉得累也不觉得痛,此刻她已经忘记了什么叫难过,只是很无力很懊悔,恨自己不能再多做些什么就被迫结束这场关系。
如果他不愿再继续下去,她尊重他的选择。
于是她必须独自走回家去,眼前剩下的这段路,她必须独自走。她大声唱着歌为自己壮着胆,小小的背影在身后,越拖越长。
裴傲南开着车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