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精神的战争结束了,一场身体的战争又开始打响。每到星期天的下午,我们都会相约,都会两眼放光,无所遮掩地戏弄,在客厅里、在卧室里、在厨房里、在卫生间里、在楼梯间来回追奔和摔滚,直到把对方折磨得疲惫不堪、想不出更好的方法来折磨对方为止。年龄是不饶人的,裴霜的年老体弱一览无遗,总是睁大眼睛躺在地板上上气不接下气;而我总是逢场作戏,装作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她是一个女强人,我知道在各个方面她都不会认输。可是嗅觉是掩藏不住的。每当在这个时候,我总是闻到一种令人反胃的气味,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这种气体在她的房间里无所不生。我总想着离开,一刻也不想留下,可她总是搂住我不放,让我再陪陪她。这时我才发现,那种气味是从她的身上发出的,她的脸上、腋下、腿上都有那种令人生厌的气味,特别是她的下体,更有一种衰败的气息;飘来一丝一缕,我就感觉到自己掉在了深不见底的化粪池里。有时,我的反应,她也看在了眼里,她叫表现出痛苦的样子让我说出心里话。我又无话可说,只有撒谎。看我一动不动,她爬到我的身上,煽情地叫我老公,肉麻地叫我心肝儿;为了博得我的欢心,她问我她怎样做才能让我找到两个人相爱的感觉。我对这个问题嗤之以鼻,因为根本就找不到。这个时候,我更是一动不动。我清醒地认识到,我想逃避,我想隐藏,可哪里才是我想拥有的地方呢?我想来想去找不到一个安全的地点,认为她这里可能还是最佳的一个。
她缠住我,又问了一遍。“你现在想干什么?”
我回答:“我只想放松。”
“放松?”
我用后脑勺磕着地板,说:“对,放松。”
于是,她从地上爬起来,去拿红酒。我伸开胳膊,叉开腿,瞪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要求是老牌子的。她摇摇晃晃,连说带唱的去了;砰砰的开门关门后,她一只手拿一瓶过来了。由于身子无法平衡,来到我身边后,她叉开腿,嗵的一声就坐到了我的肚子上。由于身体的受到撞击地自然反应,我一伸腿一抬脚,弯起了身子,啊着叫了一声。把两个瓶子碰了一下说了声干杯后,她把一瓶捣进她的嘴巴里,把一瓶倒向我的嘴巴里。因为她压着我的肚子,酒水又像水龙头一样从我嘴里喷出来,喝得我满脸都是,又从喉咙里吐出来,吐到脖子上。为了找到所需要的那种痛快,她晃了晃又站起来,扬着脖子接着喝,竖着瓶子接着倒。在酒精的刺激下,我们都陷入到疯狂当中,又是唱又是喝,身子像临死前那样不停地颤抖。一瓶没喝完的时候,我感觉到肚子上热热的,有着一种洗热水浴的感觉,就笑起来努力睁开眼睛,望肚皮上瞅;当发现她正在朝我的肚子上撒尿时,我气得骂起来。为了报复,我翻身把她按躺下,朝她的肚脐上撒尿。
接着,我们都哈哈大笑,都骂对方是变态。
尽管一次次我们都陶醉在对对方的折磨和侮辱里,但是慢慢的,我还是感到厌倦了。也是说,我们已经找不到任何的刺激了。准确来说,是我已经找不到新鲜而有趣的东西了。在这样的情境中,我开始感到疲倦和难以适应。一看到她,我就感觉到头疼。
只是,裴霜仍是自得其乐。我不明白,我们都觉得对方没有什么秘密了,为什么裴霜还是那么痴迷和不舍。
我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我总感觉我被一种我叫不上名字地疾病折磨着。
看她仍是要求我配合她的工作,我开始感到气愤,觉得自己做了亏本的买卖。
“你的更年期快来了吧?”有一次,我毫无掩饰地这样说道。
裴霜这才安静下来,问道:“什么?”
我说:“更年期。”
她骑到我的身上,捏着我的下巴,又问:“刚才你说什么?”
我知道她生气了。在她面前不能提到年龄的话题。我说:“我想放松。”
“在这里,还不嫌放松吗?”她把我从床上拉坐起来,一只腿站着,一只腿跪在床沿上,捧着我的脸又说:“现在还不够放松吗。”
我点点头。她感到不可思议,站起来搂着胳膊盯着我。半天,她才断定,无精打采地坐在她床上的人不是个脑袋简单的人。
“你不会是想吸毒吧?”
我还没有接触过毒品,摇摇头。“那东西害人。”
“你不会是想让我再找个女人玩双飞吧?”
我仍是摇摇头。“那游戏我不敢想。”
她像发觉了什么,一步上前扣住我的下巴,喊叫起来:“你不会是想和老娘分手吧?!”喊完,她前后推了推,左右晃了晃,把我的下巴扣得生疼。
“说!”她喊起来。
我说:“没有。”
“你是不是和阿穗那个骚货又勾搭上了?”
我懒洋洋地看着她。
“说!”
我说:“自从开了学,我就没有见过她。”
“其他女人?!”
我又摇了摇头。
她恢复温柔的样子,又捧着我的脸,说:“亲爱的,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我还是回答那几个字:“我想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