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手机还没有普及，价格比较昂贵。

李程虽然还不知道目前的物价水平，但懂得那种眼神，不禁心中发酸。曾经的曾经，他饥寒交迫，而一些阔太太小姐们在讨论怎么减肥才能不痛苦而又有苗条身材。苍天从未公平过。

“李程，结账。”孙大海说。

李程掏出那张一百块钱：“都在这儿了。”

“不会吧？酒钱都不够。”兄弟都叫，“你身上没有千儿八百的你都不出门，你不会住院把脑子也给整了吧。”

李程以为他们要搜身，却没有，每人一个轻轻的拳头贴上来，喷着呛人的酒气说：“你今天怎么这样静啊，你不是只有上课时睡觉才最静的吗？”

孙大海掏出两百块钱，说：“老板娘，不用找了。”

老板娘两手捏着钱，心想，不过多给五块钱，显摆什么呀。

出了店门不久到十字路口，孙大海等人与李程告别。

“李程，你星期一就来上学吧，没有你真是无聊啊。我一看到我的前桌空荡荡的，就郁闷。”孙大海说。兄弟们附合。

李程随便答应一声。

他们微微发飘的脚步走不多远，孙大海又回头说：“李程，先前在小桥上时兄弟们的要求，你要全部兑现。不然，我们抢劫你大姨父。”哈哈哈，兄弟们毫无恶意地愉快大笑，骑上单车离去。

嗨，这帮小流氓们，为玩而玩，真他妈太好命了。李程望着他们的背景，牵牵嘴角倦懒地笑了笑。这垃圾加入的小集团还不错，兄弟情谊可达60分。就是这垃圾太虚荣了，身上没千儿八百的不出门，靠。

中医院向左大约五百米，有着东西走向的相当于一条街规模的露天菜场。这个菜场还存在着，还是露天的，摆摊人的脸大多数都被吹黑了。此刻时间是下午四点左右，菜摊稀疏，人流三三两两，不如上午拥挤成灾。

李程慢慢走着，留心菜市交易的价格。

青菜五毛钱一斤，西红柿一块钱一斤，猪肉八块钱一斤，牛肉十五块钱一斤……老天，物价翻了几十倍。

这时，有两个老工友见面。

张氏说：“哎呀，徐师傅，你在这儿卖菜呐。”

徐氏有点尴尬，说：“哎，张组长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张氏说：“我办点事。你做这个行吗？”

徐氏说：“还行，和上班差不多，四百来块钱，维持生活没问题。过年过节的时候，会多一点。张组长，这两年你在哪高就？”

张氏叹息一声：“我们厂长自己开了个小厂，你想我除了那点活儿还会干什么呀，在他那里还做老本行。工资啊，也就是这么多。”

月收入四百来块钱，比从前多了许多，但八块钱一斤的猪肉……平民的生活总是一直这样捉襟见肘。

李程叹息。现实，是富人的天堂。

大约在菜场中间段落，有几辆卡车，上面有人在卸运一箱箱水果。有几十个水果小商贩在批买水果。其中有一个穿着灰布衬衫的中年人一个人卸货一个人收钱，即时交易。他满头大汗，脖子上挂着泛白的蓝毛巾，嘴唇周围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精神饱满地做生意。

他的眉毛又浓又长，几乎对顶成一字。他叫许东，人们一般叫他许长眉。

李程在一边看着他忙碌着，充满热情地生活着，感觉天地真是变了。在从前，这个许东是敌系成员，顶顶忠诚的小弟，打架总是先死后生。道上的人没有几人敢随便对他挑衅。

旁边有个石块，李程吹吹上面的浮灰，坐下来，一只手托着腮帮，静静注视他。

渐渐，傍晚了。许东的卡车空空如也，他满意而舒畅地大叹一声，庆祝生意顺利，拿起毛巾擦擦脸。然后，从驾驶室里拿两个苹果向李程走来。

许东爽朗说：“来，请你吃个苹果。”

李程接过：“谢谢。”

许东盘膝坐地上，笑说：“我在这儿卖了十来年水果，还从没见过一个人盯着我看这么长时间的。呵呵，小兄弟你是来观察生活写作文的吗？”

李程被这话逗乐了，他失笑一声说：“你看我这样子像那种刻苦用功的学生吗？”不仅这垃圾不喜欢学习，我也是的，学了一些字便再也无心向学了，靠，又一个共同点。他竖起大拇指说，“你很棒，能吃苦耐劳，又能保持良好的心态。”

许东哈哈一笑：“哎呀，不瞒你说我是真的满足现在的日子，心甘情愿付出。晚上一到家，我孩子们就围上来叫着，爸爸爸爸，给我们买什么好吃的了。这时候真高兴，你会感觉他们特别需要你。看着他们津津有味地吃东西，不时说一句爸爸真好，你又会开心，呵呵。”他从头到脚都在满足。

嗬，有这么美好吗？李程不解，他漫不经心问：“几个孩子？”

许东高兴地举起手，张开五根手指。

李程惊呼出声：“五个！？”可以说，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不能控制的震惊。就算计划生育对你这厮不起作用，也不能这样繁殖呀，靠，累死你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