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笑着点头。
“你自己进去吧，我们去玩了。”鲁聪慧摆摆手，与同学走了。
李程刚要敲门，门开了。是鲁定北本人。
“哎呀，我说毛毛尖叫什么，原来是程程，稀客稀客。”
“姨父，新年快乐。”
换鞋，经过走道，室内，客厅坐着一干看起来有派头的人物。
一见这场面，李程赶紧转身回到门口。说老实话，真的有点自惭形秽的感觉。人家的本事摆在那，你说人家是臭狗屎，纯是自欺欺人。他从皮夹内取出一张支票，说：“姨父，多谢你这些年的赞助。我炒股赚了一些钱，略表心意。”
“借姨父钱还要还，你这孩子不乖了啊。”鲁定北笑说，推掉支票。
李程将支票塞他手里，说：“这是你侄子赚的，你要认可你侄子的实力。”
鲁定北拿过一看，目瞪口呆。支票的金额是一千万。
李程无声地笑了下，趁他怔愣间，换鞋。他告别：“姨父，再见。”悄悄地走了。
垃圾，咱替你还债来了，你神圣地感激我吧。
返回路上，骑着单车好心情地转悠。
突然，迎面一位丽影印入眼帘，邻居苏长安小姐。这女孩子不算太漂亮，但就是有那么一股高雅肃穆的气质，像国家高干。虽然干部多数都是腐坏分子，相貌也不咋的，甚至猬琐，但有那么一些人你不得不承认那是国家浩然正气的代表，令人肃然起敬。
她穿着双排扣及大口袋的军旅样的薄棉衣，束腰，英姿飒爽。小短靴半新不旧，搭上那种传统的修长的蓝色牛仔裤，煞是硬郎。
她一个人在闲情信步。见一小孩子吃棉花糖抹得满嘴一脸都是白胡子，她忍俊不禁，露齿而笑，整齐的白牙齿闪亮动人。
嗬，苏长安君。用君称呼她没有不合适。
李程微笑着交错而过。
看电影频道时，一幕剧情描述了一位黑手党小弟被敌人的利斧砍掉一只手，惨嗷不已。李程脑海中突地想到那位因捅了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而遭遇报复的断了手的少年。刚进入这个家时，鲁定北与李先生商议着要每年匿名给那少年一万元抚慰金，不知实践没有。
来到书房，李先生正在挥弄书法，蛮惬意的。
“爸，年末你有给那个无手的他送出一万元钱吗？”李程问。
“啊？”李先生一愣，不明儿子何以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他长进后也没见他对这类事发表过什么看法。这是个严肃的问题。李先生放下毛笔，说：“让你姨父送给那孩子了。程程，过去的事就算了，别给自己压力。”
“谢谢爸。”李程很感动。轻轻掩上房门出来。垃圾的父母说到做到，不是说着玩的。
李程骑上单车，驰向慢字口的孙某家。带有恶作剧地向他问问那少年的地址，不知他会是一副啥样的扭曲的表情，奶奶的。
按了下门铃，女佣来开门。
“阿姨好，新年快乐。”李程尊敬问好，递上两条大糕。专为这位可敬的女佣准备的小小礼物。
听着这问候，女佣一愣，随即眼中浮上晶莹的东西。这屋子进进出出的孩子没有对她尊敬过的。她为孙宅服务了五六年，若不是酬劳高恐怕早走了，过去是一千，现在是三千，在这小地方这酬劳是够多的了。如果不是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工钱再多也还是不如温和的工作环境好。在她眼中以往的李程也不怎么样，但现在这孩子长进了，无论如何是叫人感动的，上次来就看出与曾经不一样了。
女佣连忙高兴说：“谢谢，谢谢。他们在楼上。”
“谢谢。”
李程刚要上楼，从楼下正屋出来一普通装束的中年先生。他瘦高，戴着普通近视眼镜，斯斯文文的。有点像孙大海，估计是他爸了。
“叔叔好。”
听这问好，孙先生亦一愣，点头说：“你好，你叫李……李程吧，好久不见了。”
“孙大海在家吧？”
“在的。”
李程点点头，上楼。感觉这父亲比李先生还憔悴。可怜。
二楼，推开包着金边的黑漆大门，只见小狗仔子们围着小方桌席地而坐，麻将搓得哗哗而响。遍地烟头，乌烟瘴气。这是早上八九点的时光，他们又玩了通宵。室中有空调，开得高温，个个都只穿着件衬衫。
孙大海正对着大门，见了来者，他一惊站起来，前两天被摔河里的事想来思去决定息事宁人了，虽然长这么大还没吞过这种窝囊气，但技不如人奈他何，妈的。他愤怒说：“你来干什么，想斩草除根啊。我们已将你从帅帮除名了，随你干什么去。”
“我就是斩尽杀绝来了，你们有什么话说？有种的就把我打出去。”李程笑着走到沙发上坐下，大腿翘二腿。
一人一句嘟嚷着：“随便。”继续搓牌。
李程无声地笑。
不多时，孙先生来，先敲敲门，然后推开一扇门说：“大海，回头妈妈从医院回来需要安静，你们如果放音乐，别太吵了，好吧。”
“滚，别他妈惹老子烦，聒噪了一遍又一遍，医院安静就别回来好了。”孙大海吼着上去砰一声踢上门。
李程皱眉，算是见识了这些东西在家中胡耍霸王的作风。只见王虎华平等人在唆着嘴巴笑。这些个东西在学校看起来也还行，没想到在家完全是另外一副德性，真的匪夷所思。靠。
只听，孙先生在门外痛心说：“大海，你妈妈心脏不好，上次住院出来才三个月就被你闹得又发作了。你……”
“叫你妈的别嗦，没听见怎么的。”孙大海砰一声甩开门，啪一声甩了亲父一巴掌。亲父就那样抹着泪走了。
震耳欲聋，天崩地裂。李程感觉自己的肺在迅速膨胀，爆炸。这帮东西不教训教训不得了啊。右首墙壁挂着一盘绕的鞭子，乌青的，还是个真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