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动正合夏侯熙意,他掩身在廊檐尽头,看着司徒寒纵身跃起,他才现了身形,悄悄地闪进前厅。
冤孽重重异地相逢意自伤(12)
云清霜正捧着茶盅,细细撇去上面的茶沫子,将将沾上唇,夏侯熙颀长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前。云清霜几乎以为是错觉,抬手揉了揉眼。
“清霜,我是来带你离开这里的。”是他一贯铿锵有力的语调,他竟然不顾危险,去而复返。
云清霜懵了半晌,艰难地张口,“公子是否认错了人?”
夏侯熙面上没有笑容,神情稍显肃穆,“清霜,此处不宜久留,你立刻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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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霜背转过身,闭了闭眼,再回过头时,带了一丝笑,“公子找的人与我长相有几分相似?”她神态自若,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在说一件同她无关之事。
夏侯熙微怔。眼前的云清霜无论装束还是言谈,都和真正的司徒盈无异,若不是他笃定司徒盈去了南枫国,险些就要被她欺瞒。他坚持道:“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何况你中了毒,需尽快为你驱毒疗伤,否则有性命之忧。”
云清霜淡然一笑,“公子是在说笑吗?”
夏侯熙思忖着永禄挡不了多久,司徒寒很快就会回来,着急唤道:“清霜。”言语中带上了一丝恳求。
云清霜在心底无声叹息,却是板起脸,“公子若再纠缠,休怪我不客气。”
夏侯熙焦急万分,没有时间再同她解释,索性上前一把拽了她的衣袖就往外走。云清霜气力不够,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心下也自彷徨。就在这当口,扑哧的笑声在头顶上方响起,“两位演的是出什么戏?”
乍一听见,云清霜一张脸霎时变色,抬头看去,一人倒挂在横梁上,双手环胸,嘴角轻扯,眼珠滴溜溜转着,看情形,已经在此良久。
不是尉迟骏,云清霜先舒了口气。不知为何,她对尉迟骏总有种说不上来的忌惮,或许是他所处的敌对地位,抑或是她最低落的那段时期,全落在了他眼中。
与云清霜不同,夏侯熙首先想到的是,这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别庄,并且待了许久也未被人发现,这份轻功造诣恐怕还在自己之上。放眼武林,有这本事的人可不多。
夏侯熙双手抱拳道:“阁下是哪位前辈高人?”
那人二话不说,脚下一用劲,向夏侯熙飞扑而来,速度迅猛如疾风。夏侯熙出手抵挡。四掌相接,那人生生地受了一掌,退了数步,再看夏侯熙,却是纹丝不动。
“好功夫!”那人赞道。
“过奖。”夏侯熙淡淡道。
那人笑容满面,缓慢地摊开手,掌心中赫然躺着一柄匕首。
那是夏侯熙之物,云清霜不禁低呼。
夏侯熙温文的俊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应付对方掌力上,未曾留意他原来是声东击西。现今对方不过是盗走了他怀中匕首,若是乘机捅上一刀子,他焉有命在?夏侯熙原本心高气傲,连番遭遇挫折,难免有些灰心丧气。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人轻功及妙手空空之术的确高明,武艺却是稀松寻常,他不过利用夏侯熙全无防备偶尔得手,若真要近身搏击,定然自讨苦吃。何况这种法子只可用一次,再使第二次,夏侯熙断不会上当。只是如今夏侯熙钻了牛角尖,一时之间没有想明白罢了。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云清霜较他先想清楚这一层,嫣然一笑,“阁下轻功盖世,令小女子佩服得紧。”她只提轻功二字,未言及其他,夏侯熙心中一动,自是想明白了个中道理。
“姑娘好眼力。”那人嘿嘿干笑两声。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夏侯熙无伤人之意,若非如此,哪容他借机取巧。他手一扬,匕首划了个优美的弧线朝夏侯熙飞去,“还你。”身体往门边退去。bao。想看书来
冤孽重重异地相逢意自伤(13)
夏侯熙接过匕首,重新放入怀里。他原本就没有为难对方的意思,对其偷偷摸摸意欲逃跑的形态只作不知。
岂料,那人刚走出门,又迅速地退了回来,苦笑道:“此番我命休矣。”
话音未落,司徒寒和一众弟子鱼贯而入。
司徒寒怒喝道:“向伦,你几次三番上门捣乱,真当本庄无人了吗?”
云清霜微颔首,原来是圣手神偷向伦,夏侯熙在他手里吃了亏倒也不算丢人。圣手神偷出道二十年,要盗取的东西从没有失过手。近些年他销声匿迹,原以为终于退出江湖归隐山林,没想到又在这里重现。
向伦挤眉弄眼道:“司徒老儿,多年不见,你火暴的脾气还没改掉呢。”
司徒寒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自恃武功高强,那些个后生哪个不是巴结地称呼他一声前辈,何曾受过这般戏弄?他竭力克制住怒火,视线掠过向伦落在夏侯熙身上。
云清霜暗呼糟糕。几个月前夏侯熙同司徒寒交过一次手,并不是他的敌手,这些日子,司徒寒的功力又精进了不少,反是夏侯熙带着她为寻找解药东奔西跑,再度交手,根本没有胜算可言。
夏侯熙唇角微扬,毫无惧色。
司徒寒面上是阴沉的笑意,略带嘲讽道:“圣手神偷如今出门还需带着帮手吗?”
云清霜一愣,很快释然。当日夏侯熙戴着人皮面具,这次是以真面目示人,难怪司徒寒认不得。
向伦和夏侯熙都未做辩解,却是各怀心思。向伦知道同司徒寒硬拼只有死路一条,若是借助夏侯熙之力或许还能侥幸脱险。夏侯熙不愿暴露身份,一来怕连累到云清霜,二来,他以西茗国大将军的身份屡闯民宅,说出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