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_接班人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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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1 / 2)

她这才发现,他比当年又长高了一些。整个轮廓被时光雕刻的更加刚毅,和曾经的清秀少年相差甚远。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双眼睛。很深的双眼皮,目光犀利。即使是简单的对视也显得咄咄逼人,让她紧张的喘不过气。

何骐说:“你过来。”

她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很自然,走过去脚步停在他的身边。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兰堡no。6,总统喜用的一款。她站在他的身后,看他居高临下的俯视这座城市,肆扬。

“认识那块地吗?湖墅南路n128号。”他的指节轻叩在眼前的玻璃上,落点是那块地的方位,与它相邻的是robinson在建的度假酒店。

她怎么会不认识,这个地块是父亲送给伊向南18岁的生日礼物。这附近也是最近几年才开始兴建新城,这块地的价值自然是水涨船高。

“有人拿它做谢礼,托我办件事。”他双手放进西裤口袋,眺望远方:“答应他的事,我自然会办到。所以,今后请你不必再来找我,远洋已经由我负责接管。”

她一脸错愕的表情。伊向南让酒店业的巨头接管远洋!他改变主意了吗?竟然将这块地送给外人当谢礼?这可是父亲送他的礼物!

他仿佛知晓她的心思:“放心,我没收这份大礼。”

被看穿的人难免有些尴尬:“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需要提供信息和其他方面的支持,可以直接联系我。。。”

何骐修长的手指落在自己的腕表上,点了点:“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现在已经到了。没事的话麻烦你离开,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她收起嘴边的话,转身离去。厚重的檀木大门阖上的刹那,心里徒然生出如释重负的感觉,累了太久,伊向南终于愿意改变主意。说不开心那是骗人的,他第一次没令她失望。

离开robinson之后,她并没有回去公司。而是让司机把车开回曾家别墅。父亲入院以后,她没有放过一天假,除了拿些换洗衣物,都是住在自己置办的公寓里。

一来,这里离医院很近,二来,可以远离伊向南。

庭院里换上了新种的腊梅,暗香浮动,淡黄色的花朵迎风傲立。通往客厅的小径很干净,即使主人不常回家,管家还是将一切打理的有条不紊。

客厅里,刘嫂正拿着抹布仔细的擦拭着父亲经常把玩的和田玉健身球。这对小球被放进丝绒内衬的黑色锦盒里,莹透洁白,犹若凝脂。父亲喜欢,多半因为是她买来送他的缘故。

这一对温润纯白的玉球,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像是在期盼着被主人重新捧在手里,直等到天荒地老,可它不知道,主人可能再也回不来。

刘嫂抬头见她回家了,激动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放下手里的活就迎上前来,高兴的说:“小姐,你回来啦?一个多月都没见你,怎么又瘦了?你等一会儿啊,我这就去做晚饭。”

她点点头,踏上檀木阶梯,拖着步子上了二楼。

推开自己那间房的大门,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温馨的味道,家的归属感。

接下来的几天,她的生活重心转移到病院。何骐已经全面着手大力整顿远洋,从软硬件设施到酒店外观,统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造。管理团队是来自英国的一家知名酒店管理公司,据说是robinson集团的御用团队。

所以,这些日子,何骐那边忙的是昏天暗日,曾幼仪这里,却是一派悠闲。

每天除了约见手头的几位老客户,维系合作关系之外,其余的时间,她就留在医院里陪伴父亲,珍惜最后的时光。

这样的日子像是在做梦。

她自幼就被冠上接班人的头衔,面对重重挑战,压力超乎常人的想象。

接班人,做的好是应该的,做的不好就会遭人唾弃。她深知这一点,这么多年一直在不断努力,可惜成绩平平。

十年来,中小型民营连锁酒店犹如雨后春笋,在本市接二连三的崛起,市场竞争激励。远洋落后的家族式管理模式,和公司内部过多的裙带关系,使得她制定的整改计划一直没有办法执行。

老员工都是表面唯唯诺诺,背后阳奉阴违,曾远洋和夏曼芝更是观念守旧,甚至对她的决策经常提出质疑。

也许何骐的加入能为远洋注入新鲜血液,想到这里,曾幼仪觉得心情很好。父亲最近因为化疗治疗做的很痛苦,如果远洋能在这个时候稍有起色,最起码能让他在精神上找到支撑。

压抑了很久的天空,阴霾渐渐散去。

、chapter09

日子过的清闲,曾幼仪反倒睡不踏实。半夜醒来后辗转反复,却难以续眠。

掀开被子站了起来,她在真丝睡衣外披了件四合如意的小云纹短袄。这白色的袄子还是夏曼芝为她量身定做的家居服,样式古朴,却不显俗气。暖暖的笼在身上,总会令她想起母亲。

解开房门的锁扣,步出走廊。长廊静悄悄的,只有伊向南房门下的缝隙里透出一线昏黄的灯光,照亮了黑暗,方不觉得路黑。

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走过去拧了下把手。门没锁,她推开门看见他,瞪着一双眼睛盯着天花板,状似失眠。听见有人进来,也不惊慌,只是双眼一轮,看向她,又闭上眼睛不理睬。

“又睡不着了?”她站在他的床边小声问他。

床头灯的鹅黄色光晕下他紧皱着眉头,脸上浮动着一圈绒绒的暖色。川字的眉心两侧,是两道好看的剑眉,长长的睫毛因为双目紧闭而根根分明,衬着他紧抿的唇线,像个赌气的小男孩,让人觉得心疼。

她大着胆子坐在床沿。自袄子里伸出暖暖的双手,落在他的太阳穴上。他渐渐松开紧皱的眉头,慢慢睁开眼。

她就在他的上方低头微笑,目光柔软。那久违的笑容犹如深夜绽放的昙花,令人近乎贪婪的凝视,生怕它会一现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