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陈仁事件_道上那些事儿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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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陈仁事件(1 / 1)

一九七九年三月,深陷黑道的陈仁萌生退意。他卷走60万帮会“母金”,并寻求警方保护。竹联帮决定惩处陈仁的“叛帮”行为。结果,陈仁在警方的严密保护之下,仍在西门町闹市区被砍伤,事发当时,3个奉命保护陈仁的刑警正在现场,事件轰动全岛。竹联帮的作为让台湾警方大为丢脸,台北警方全力侦破此案,凶手张如虹很快被捕。他指称是陈启礼下达的命令,台北警方在7日后抓捕了陈启礼。

此事就在陈启礼踌躇满志、宏图大展之际,旱鸭子因此事一跤跌入谷底,竹联帮也因此一度中落。

原来,陈仁之叛帮固然因为见钱眼开,也不是没有金盆洗手、为老婆孩子谋一份安稳日子过的想法,主要是受了一名索贿未成而与陈启礼翻脸相向的刑警组长的唆使。这名刑警组长曾出面为一个木材商摆平赌债,想借职业的力量压制陈启礼。陈启礼于谈判的餐桌上当场翻脸,根本不吃他那一套。说来也是悍鸭子年轻气盛,尚未完全成熟。他一脚踢翻酒席,点住木材商的鼻子威胁道:“到期还钱,一毛不能少,否财要你的好看!”又转头对那位警官大人道:“你干你的警察,我干我的流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没什么可谈的了!”

殊不知,井水固然不犯河水,河水泛滥起来则有可能淹没井水,而流氓与警察的关系要么同流合污、要么兵戎相见,绝不可能出现井水不犯河水的情形。于是,刑警组长与陈仁演出了一场双簧。陈启礼在顺境中过了一段顺风满帆的日子后不愿退让,亲自携带利斧化装成油漆工,先后多次前往汉中街华美整形医院找“赌博郎中”算帐,直至怂恿张如虹等三名帮众将其杀伤。陈仁重伤后奄奄一息,却奇迹般活了过来,于是将竹联帮核心人物及砍伤他的前后经过和盘托出,警方将以陈启礼为首的竹联骨干及酒店合股人陆、何两位老板一举擒获。

一九七零年十月,陈启礼被提起公诉,判刑五年。也算是祸不单行,在他服刑完毕时,恰逢台湾国民党当局制订“防治青少年参加不良组织方案”,在一九六七年第一次办理“不良帮会自动解散登记”,陈启礼因之“青春二度”,被送往专门关管训政治死囚和甲级流氓的绿岛(即火烧岛)服刑,成了李敖的学年弟。李敖是当代中国最著名的一位知识分子,不仅挥笔痛骂国民党及其“大有为政府”,对那些一面向国民党当局献媚、一面又向台湾大众邀宠的党外文化人等也是极尽讽刺挖苦之能事,因此为国民党所不容而于1972年以煽动叛乱罪被送入绿岛,又为高级小市民型的台湾知识分子所忌恨而冠之以“文化太保”。从此后,一文一武、一假一真两个太保在风光旖旎的绿岛之上比邻而囚、同监受训,直至1976年,国民党政府因蒋介石逝世而大赦,一龙一蛇重入江湖。

绿岛风光美丽,祖居于此的亚美族人的古朴风俗亦令人陶醉,其为台湾之圣赫勒拿。国民党当局看中了这里四面环海,交通不便,若置犯人于此,即使逃出监狱也难逃岛外。有关绿岛监狱内的种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酷刑传闻,早在台湾大众之间广为流传,即使是黑道之中杀人不眨眼的硬角色也闻之色变,视为人间地狱。若一个黑道角头敢以“进绿岛”来起誓时,对其给予信任绝不会有错。

陈启礼被囚于此,受尽了人间折磨。数年之后,每当他酒醉谈起这一段往事,仍是唏嘘不已,泪洒衣襟。除了最残酷的各式刑罚,他还被逼吞吃自己的大便,甚至惨遭剥皮之苦。台湾狱政的黑暗更加扭曲了陈启礼本来变形的灵魂,更加坚定了他彻底反社会的决心,可谓是继陈父早年所谓“意志训练”之后的又一次“意志训练”。陈启礼没有被压倒,他在一次次非人的折磨中变得更成熟、更坚强了。

五年的苦囚生活,也使陈启礼有了一个相对平静的环境。他开始苦读父亲寄来的古文史书,咀嚼自己的人生经验,反思黑道生涯的点点滴滴,并与历史人物的成败得失印证检讨,终于写完了他那黑道哲学的最后一章。以后的事,就是如何适时运用了。

尚在狱中,陈启礼就迫不及待地要检验其哲学的“真理性”了。有一次,他为了试验“众口铄金”的效果,利用出庭时同乘一辆囚车的机会,把一个流氓头子的嘴堵住,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回到狱中之后,他又让人大肆造谣,说那家伙如何如何“草鸡”,如何如何下跪求饶,架子倒尽,丑态百出。有人不相信那个平时骄横霸道死硬到底的家伙会如此丢人下作,乖乖就范,陈启礼又心生一计。当晚,他和几个同伙夹在那家伙两边睡下,乘夜深人静,故作抽泣之声,再以耳语向挤得密不透风的囚犯们低语:听,那小子做梦都在撒猫尿求饶呢!果不其然,此事第二天就在狱中轰传开了。一个黑道上响当当硬梆梆的人物的名声就此毁了。

另外,监狱中的劳改生活也成了他试验管理方法、锻炼领导能力的场所。他运用黑道经验与科学管理相结合的方法,把同车间劳动的犯人按各人的体能和工作经验分成不同的几个小组,采取分工协作,按特长承包工作的流水线作业方式把整体生产联系起来,成效很是突出。几乎每次评比,陈启礼带领的职训班所做的外销纸花都超额完成任务,名列前茅。

五年的牢狱生活,虽然改变了他那锋芒毕露的外观,却没有磨去他桀傲不驯的棱角。他将锋芒深深地敛起,用仇恨的毒液磨得更加锋科。他变得老谋深算了,即使受到故意刁难,他已不再暴跳如雷。就是跳,他也是事先想好了跳的后果,觉得跳一下后果更佳才跳。

监狱真可谓是一座大学校,它代替淡江大学成了陈启礼高分毕业的唯一一所大学。在这里,陈启礼真正获得了作杜月笙第二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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