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与监狱有缘的豪哥_道上那些事儿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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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与监狱有缘的豪哥(1 / 1)

耶稣被出卖的那个晚上,一个冲动的门徒将大祭祀的仆人砍了一刀,削掉了他的右耳,耶稣说:“收刀入鞘吧!凡动刀的,必死在刀下。”

作为竹联帮曾经的总堂护法,陈启礼的结拜小弟,吕代豪从立志要做国际杀手,转为一个神学院院长、牧师,他收刀入鞘、金盆洗手的历程,俨然是一条从黑道到神道的如神迹一般的道路。「详细请参考吕代豪自传《收刀入鞘》」

他连续入狱、越狱,台湾38所监狱,他待过14所;前后共被判处有期徒刑38年。“我正在清洗掉手上的鲜血,这需要用我一生的时间。”

如今,他已不在江湖,但江湖依然有他的名。

木栅大械斗后,吕代豪正式加入了飞鹰帮,充当讨债的马仔,飞鹰帮在罗斯福路、中山北路、民权东路、敦化南路都有赌场。开始的时候,他们每个月从赌场里拿些钱给吕代豪。因为他花钱快,这点钱不够他花,于是他们就派吕代豪出去要赌债。要赌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心狠手辣,而且出手要迅速利落。

在赌场里赌博的人,都是些商家和生意人,他们去赌场赌博,目的是想捞钱。可是赌场并不是个捞钱的地方,只是个丢钱的地方——往往一个晚上就会输掉数百万,这些人往往是钱没捞到,反欠了一身的赌债。他们输了钱,手头上不会有那么多现款,就开出支票。这些人回去之后,往往越想越气,认为输钱是有人在搞鬼诈骗,所以开出来的支票经常不能兑现。

开赌场在台湾是违法的,所以也不能照一般法律上的手续去向他们要债。但是赌场老板也自有一套办法,教你赖也赖不掉。他们会派三五个人,拿着这些票子,去那些人的公司或家里要。讨债并不一定直接追到他们家里面,因为怕他们去报警,告讨债的勒索或抢劫。去讨债的人多半是躲在那人家附近,有时要等上一天,因为对方会想尽办法躲我们。当看见他回来,就把他带到车上或山上,逼他还钱。若他推托不还,我们不是在他肚子上打上几拳,就是在他腿上刺上一两刀,非把他吓得跪地求饶,立刻设法还钱不可。

通常120万的债,能要到七八成就算不错了,这样大约有90万左右。在90多万当中,赌场老板拿6成,讨债的可以拿4成,每人可以分到六七万。一天只要能要到一笔债,就吃喝不尽了。无怪乎黑社会的人许多都是开进口汽车,戴劳力士表,出入夜总会和酒吧。

吕代豪那时候还没有坐过牢,不知道犯法的严重性,心里想,反正已经是个通缉犯,再多犯一两个案子也没有关系。所以他在青龙手下那段时间,可以说是穷凶极恶,无所不为。

可是好景不长,警察对帮派越来越注意,有一次来了个铁腕大突击,实施“捕鼠项目”行动,几个大赌场先后被破获。青龙也落网了,被送到苦窑(监狱)里去。吕代豪他们这些小喽自然各作鸟兽散。我他看苗头不对,就和一个叫戴嘉龙由台北逃到台中。在台中,吕代豪遇到一个过去在陆军官校的同学林颂年,他因行为不检点被军校开除。但他头脑很聪明,而且能画一手好画。当时他手头上还有一点钱,就在台中过了一段日子。后来他想要一辆机车当交通工具,钱却快花完了,买不起。林颂年说他有办法。原来他会制造一种万能钥匙,可以打开任何机车。吕代豪就请他帮帮忙,替他去弄两辆机车来。他借了些工具,制造出一把万能钥匙。一天,吕代豪跟他一起去台中公园,偷了一辆山叶150cc和一辆铃木350cc重型车。他和戴嘉龙就一人骑一辆,离开了台中。

那时觉得再也无法在台湾待下去了,因为台湾地方不大,是个海岛,法律又是那么严密,即便是三头六臂,也休想永远逍遥法外,总有落网的一天。倒不如想办法偷渡到海外去,另辟新天地。于是吕代豪和戴嘉龙商量好,决定偷渡去香港。

他们先到嘉义,那里有吕代豪两个过去在省立板中的同班同学,也是拜把兄弟:陈一鸣和李可仁,他们后来插班到了省立嘉义中学。那天晚上,他们在一起吃饭、聊天。吕代豪告诉陈一鸣和李可仁,第二天要南下,陈一鸣和李可仁他们就连课都不想上,要和吕代豪他们一起去环岛旅行。吕代豪对他们说,我们其实是要想办法在高雄找船偷渡出海,可他们还是愿意跟吕代豪他们一起去南部走走。

于是,他们4个人一起南下,经台南到高雄,再由高雄到旗山,去东港码头找过去一个熟识的船员接头,想办法出海。但问了偷渡的价钱后才发现,以当时他们的状况来说,身上根本拿不出这笔钱。考虑再三,决定还是得先回台北去想办法弄点钱。何况这次偷渡,说不定永远都回不来了,应该先回家看看。

吕代豪他们离开旗山,到了嘉义之后,陈一鸣就说:“你们既然都要出国,车子留在这里也没用,可否送给我们两个人?”

吕代豪想想,也好,这两辆机车是偷来的,留在身边就是祸,还不如早早打发掉。于是就把两辆机车交给他们,改搭火车去台中,晚上住在林颂年的家里。

那天晚上,吕代豪吃过晚饭,出去看了一场电影之后,戴嘉龙说他有事情要先回去。吕代豪就在街上转了一圈,买了点东西,打了几个电话。快到林颂年家门口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大对劲。他发现巷子里有几个陌生人,虽是工人打扮,但眼睛却溜来溜去。吕代豪一看不妙,知道准是“老折”(刑警),就赶紧往巷子的那一头走。他们就从后边跟上来,吕代豪随即拔腿狂奔。还好,他过去在学校赛跑成绩一向不错,暂时没被追上。转到另外一条巷子,发现是一条死巷,马上一个翻身爬到围墙上面,再跳到一个屋顶上。那边追来的人大声叫着:“捉小偷!捉小偷!”

吕代豪拼命地跑,到了屋顶尽头,再跳下地面。这地方原来是个军营,我躲在营房的厕所里面足足有两三个小时,直到三更半夜才敢出来。

这下子,他在台中也待不下去了,就搭夜车到了台北。林颂年和戴嘉龙两个人都被逮捕了,结果如何,吕代豪也无从知道。到了台北之后,他陆续听说小政大帮和蓝鹰帮里被捕的人都以杀人未遂的罪名被起诉,已经被送往看守所。于是吕代豪行事更是小心谨慎,深怕被警方盯上。

有天晚上,吕代豪突然很想回家看看,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吕代豪想,只要行动小心,警察是不会发现的,而且回去一会儿就马上离开。好不容易回到了家,家人看到他回来,都难掩惊讶,频频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吕代豪当然不会让他们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只是一直安抚他们说没事,他们才放下心来。父亲看到儿子回来,并没有多说什么。或许他已懒得再骂他了吧。

家里风平浪静,吕代豪心想大概警方不会料到我会回到家里来,因此,就在家住了两天。没想到,第二天晚上,一声“不许动”惊醒了还在好梦中的吕代豪。他马上从床上跳起来,想从后门逃跑,但已经来不及了,后门早就被人把守住了。

“你们哪一个是吕代豪?”

在这种情形之下,他已经上天无梯,下地无门,只有悻悻地出来承认说:“我就是。”

好几个个刑警把吕代豪由五股押到木栅分局。就在那里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问笔录。

“你有参加这次械斗吗?”刑警队长问道。

“是他们要我去的,我没有打,只不过呐喊助威而已,也没有拿刀子杀人。”吕代豪尽量能赖就赖。

“那你为什么要躲呢?”

“因为我看到很多人被捕,心里害怕。”

当然,这些理由他们是不会相信的,谁都可以这么说。最后警方还是把他送到地方法院,检察官立刻将吕代豪收押,送往看守所。

那天晚上,吕代豪整夜睡不着觉。他在想,过去曾听一些老大哥们讲到监狱里面的情形,他们说,只有靠钞票和拳头才能过好日子。因为你若有钱,人人都会奉承你,在监狱里也吃得开;如果你没有钱,立刻会有人欺侮你,把你当“龟儿子”,你必须跟他们硬碰硬。这种地方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自己没有钱,但是有拳头,足以自卫。

两个星期的牢,滋味实在不好受,最后交保3000完事。之后的吕代豪在反复的交保、被捕后,他日渐由监狱的常客变成了监狱的主人。

第二次进去是在一九七三年八九月之间,吕代豪回忆说:

有一天晚上,我和飞鹰帮的小唐、小雪在东方舞厅跳舞,之后又去中山北路海鲜楼餐厅吃宵夜。我们叫了一些菜,喝了点酒,因为气氛太好,所以又把侍者叫来,想再多点几道菜。正当我们研究该点些什么菜时,旁边来了一桌外国人。原先在等我们点菜的侍者一看入座的是外国人,便丢下我们跑去招呼他们了。我顿时火冒三丈,借着酒意,大声地把侍者叫回来,并从口袋里掏出一叠100元的钞票,展开成扇状,一面扬,一面对他说:“好热!”

侍者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只是一脸茫然地望着我。

“他妈的!我们叫菜叫了一半,外国人来了,你就去招呼他们,把我们丢开不管!我们的钱就不是钱,外国人的钱才是钱?”我大吼。

他吓得面色发青,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我借着酒劲,一脚踢向他的肚子,将他踢倒在地,还顺手拿起一张椅子朝他狠狠地甩过去,差点把他的头打开花。我们失去了理智,像疯狗般掀桌子、打人、叫嚣,就连过来劝阻的人也照打不误。我甚至还拾起地上的砖头,把店门口养着一些活鱼、供客人点选的3个水族箱砸得稀烂。

在混乱中,我抽出腰间的小刀,冲到海鲜楼外面,胡乱地比划挥舞着。这时,有人去报了警。十几个警察赶到现场,拔枪叫我们不许动。我们被带往中山分局,因伤害和毁损罪被送到看守所。

在法院,那个过去办我案子的检察官还记得我,对我说:“怎么?才给你交保出去,你又回来啦?”

我无话可答,马上被收押,送到第二工厂去。

这是我第二次进来,自然已经有了点经验,不像以前那么害怕。但因情绪不佳,我在看守所里时常打架闹事,给主管带来不少麻烦。我由第二工厂调到第三工厂,接着又调回第二工厂和第六工厂。这一次交保也不准了,我前次所犯的案和这次所犯的案合在一起出庭,结果被判有期徒刑一年两个月。那是1973年八九月之间的事,父亲和母亲都来看我,也都无计可施。

一九七三年十月一日,吕代豪的案子判下来,随即被送往台北监狱执行。

在狱中,他依然以拳脚功夫而称雄,在台北监狱,跟他同房正好关押了几个被人利用贩毒的菲律宾人,每到晚上,他们就聚在一起读《圣经》和祷告,虽然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耶稣是谁,但也跟着念:“我们在天上的父啊!愿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别人的债。不叫我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门!”

他只是把阅读《圣经》和祷告看成是学习英文的工具,因为他立志要当国际杀手。“为什么我会想当国际杀手?第一个理由是杀手收入丰厚,可以享受豪华的生活;第二个理由是我擅长射击;最主要的是,我的个性本就好勇斗狠,所以自认为天生是块当杀手的好材料。”

而在经过多次换狱后,1975年,他被送到台湾离岛兰屿管训队服刑,也正是在那里,他结识了竹联帮大哥陈启礼。在他的推荐下,也正式加入了竹联帮,隶属总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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