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十分钟了,仲石还没出来,黎想呆不住了,她又敲了敲门,对里面喊了句:“来不及了,我先去了,你洗完澡去找我们。”她抓起包冲出了门。
仲石听到她的喊话,围了条毛巾冲出门要阻止她,已经不见了人影。
老大爷在他家楼下等着黎想,路上通过话了,黎想说自己先来。
大爷的家在六楼,没有电梯。黎想气喘吁吁地跟在大爷身后往上爬,她感叹大爷的健朗。
终于到了,她背对着大爷,双手支着膝盖喘粗气,等着大爷开门。
可是,从口袋里掏出来的不是钥匙,是一方手帕,一方带药的手帕。
仲石快速穿衣,冲出门,不知怎的,他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心跳得很不规律,搅得他一阵烦躁。
黎想醒来的时候,有些恍惚,头很疼,口干舌燥。她过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七年前那个雨夜的一切又回到她面前,她心里一慌,眼泪不争气地夺眶。恐惧与无助瞬间把她包围,比七年前更甚,最起码,当时还有小粘人在身边。
周围黑漆漆的,黎想被绑着缩在角落里,隐约只能辨出屋中间的一张大床。
屋外传来嘈杂的叫骂声,她紧闭着双眼,心里慌得发紧。这时,仲石的笑脸跳到她脑海中,她心里一委屈,嘤嘤地哭出声来。仲石怎么还不来?他是不是找不到这里?他会不会也遇到了危险?黎想一直以为自己对周围之事早就已经能淡定以对。现在才发现自己就是只纸老虎,所有的淡然都是伪装,都是逃避。一旦事情追着她不放了,她的一切坚强就都被瓦解了。
嘈杂的背景音下,有个声音从另一个角落里传来,黎想抬起头,睁大眼循着声音看向角落里。隐在黑暗里,那里有什么动了动,然后发出一声呜咽。是个人!黎想心里一紧,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
又一阵呜咽传来,她听出那阵呜咽的主人应该是被堵住了口。应该不是坏人,她胆子大了些,往那里挪去。那个人似乎也感觉到她的存在,因为随着她靠近,他的声音更大更急切了,似乎在阻止她靠过去。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黎想小声安抚他或者她。
谁知听到她的声音,那抗拒声更急切了。这时,黎想也靠到了他身边,近距离地看清他的脸,黎想呆住了。
16。虎口惊情
赵延嘴里塞着布冲着黎想不停地摇头,他的脸胀得通红,满头大汗。
黎想呆住了,“赵延?!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延拼命地摇头,示意黎想不要靠近,这一折腾,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黎想不明白他的意思,双手又被反绑,只能凑上去把他口里的布咬出来,她很小心地没有碰到他的嘴唇。在某些方面,黎想有点洁癖。
语言获得自由的瞬间,赵延冲着黎想急促地低吼:“别过来!离我远点!”
黎想怔住了,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放不下对她的讨厌么?
赵延看到她脸上的委屈,又加了几句,“他们给我吃了不好的药,你别过来,我怕一会儿把持不住自己对你不利。”
黎想心底震住了,“你怎么会惹上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你离我远点!”赵延又低吼了一声。
“没关系,你身上有绳子,你伤不到我的。”“他们是想验证药的威力,看我能不能挣开,你不要冒这个险!”赵延往墙角里缩了缩。
此刻的赵延对黎想来说无比陌生。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与记忆里的赵延对照,竟找不到一丝吻合。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慌张,她往后退去,退到自己刚才呆的那个墙角。她突然很挂念仲石,他在哪?
角落里传来赵延越来越急促的喘息,黎想怕了。她以前不是没想过有一天会和赵延到那一步,但是,那时的她还以为他们心已相许。现在不是了,眼前这个赵延只给她带来了恐惧。她下意识地使劲往墙角里缩去。
此刻,仲石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他也被反绑在这幢房子里。他的眼前放着一台夜视监视器,里面是黎想所在房间的画面。他知道歹徒的丧心病狂,挣扎半天除了把手腕勒出血来,于事无补。黎想向那个人靠去的时候,他的心提到嗓子眼。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疯掉,看管他的歹徒则聚在监视器旁叫好,仲石想杀人。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他不忍。他一直以为自己有能力可以救人于生死边缘,但是,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渺小,连自己最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
歹徒失望地叹息对仲石来说无异于天籁,他睁眼看到黎想退了回去。一阵对老天的感激过后,他的心又悬了起来,危险没有解除,那个人像颗炸弹,随时会引爆,将黎想吞噬。
歹徒们骂骂咧咧地互相推搡着,重又坐回牌桌上,仲石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下来,没有人知道他和黎想来了这里,所以就没有人会来救他们,他必须自救。他还没有和黎想相认,他还没有和她成为家人,甚至于,他和黎想的关系才刚刚有了缓和,不能就这么在这里戛然而止。
屋子里被歹徒们吸烟弄得烟雾缭绕,学医之后,仲石很多年没有在这种呛人的环境里呆过了。鼻子里,喉咙里都很难受。他穿过缭绕的烟雾,仔细观察着这个房间的格局,猜测着黎想可能呆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