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虎吹顺了嘴,想到鲁智深待过的那个大相国寺好像很厉害,就顺口说了出来,接着又是一顿马屁乱拍,说到后面,自己都有些觉得有些太厚颜无耻了点。
蔡京却听得甚为受用,脸色都红润了些,呵呵笑道:“世杰和我那女儿倒是一片孝心可嘉啊!老夫又何尝愿意得病,如今朝中政事都压了下来,也不知多少,只怕老夫病好了后,又少不得多费些心神了!”蔡京又打量了杨虎一番,微微点头说到:“你就是杨虎?果然是伶牙俐齿,一表人才!世杰在信里也对你赞赏有加,你好好干!老夫任人唯贤,一向对人才是求之若渴,只要你忠心为我大宋效力,老夫自然会多多抬举你,荣华富贵少不了的!”。
杨虎暗想:“你个大奸臣就使劲吹吧,你还叫求才若渴,好人都被你折腾光了。我看你怕也是蹦不了几年啦,荣华富贵有个鸟用,你这孙子就是太贪过头了,最后贪字过头变成了贫,饿死个屁的了。咱中国就五千年历史,前三千年不知道,但从现在往前数一千年,再往后数一千年,贪官奸臣里面,也就你这祸害死的最窝囊了。”
杨虎心里是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等蔡京刚说完,杨虎胸脯一拍,叉手说道:“小将能得太师和梁相公赏识提拔,三生有幸!今后小将就唯太师之命是从,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趟刀山下油锅,我杨虎要是皱皱眉头,就不算是条好汉!”,话说的慷慨激昂。
要知道,拍马屁可是门学问,别以为是奴颜婢膝就行,恰恰相反,不论是奸臣还是忠臣,好人还是坏蛋,人家赏识的,都是有才干有志气的能人,在他们面前,要想有好果子吃,就得把握好火候,即让别人觉得你对他忠心耿耿,又让他知道你也不是窝囊废,否则,就叫做满身沾油的老鼠天天往火里钻――哪有好过的日子。
蔡老大听到杨虎效忠之言,更是高兴,哈哈笑道:“好!甚好!我大宋缺的就是你这样又有才干又忠心的好汉!”
话音未落,蔡府管家轻轻走了进来,躬身说道:“老爷,大相国寺智清禅师求见。”
蔡京闻言笑道:“说曹操,曹操到!这刚才杨虎还提到要到大相国寺为老夫祈福,马上清长老就来了,呵呵,有请!”。
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门口进来了个老和尚。杨虎放眼看去,吃了一惊。
那老和尚身穿一件百宝袈裟,脚蹬一双五彩莲云履,胸前挂着一串打磨的油亮油亮的檀香大念珠,整个人金光闪闪,倒是真有些高僧风范。不过这都不算稀奇的,杨虎惊讶的,是这老和尚两撇八字眉,耷拉着眼皮,目光恍惚,一嘴三牙掩口髭须,灰白灰白的,怎么看都好像是周星星演的济公里面那个小庙的方丈。
这位清长老笑呵呵的进来,正欲说话,突然发现屋里还有个人,微微一愣,迅速打量了杨虎一眼,方才合十向蔡京唱了声佛号,耷拉着眼皮笑道:“阿弥陀佛!老衲自听闻太师染恙,便日日为太师焚香诵经,以求佛祖保佑太师,不知太师贵体可好些了?”。
杨虎暗叫一声:“你大爷个腿儿的,老和尚原来也是个老奸巨滑的主!他这么一说,蔡老头病若好了全成他的功劳了。”
蔡京果然喜道:“承蒙清长老费心了!老夫今日倒是真觉得精神恢复了些。”
老和尚宝相庄严,双手合十又唱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如此老衲便心安了,太师吉人天相,福泽深厚,冥冥之中必有佛祖护持,想必区区小恙不日便可驱除了!”。
蔡京捋须哈哈笑道:“借清长老吉言,但愿如此!”。
老和尚又说道:“老衲待太师康复,倒有一事相求,万望太师成全。此事若成,倒也是太师一件大大的功德。”
蔡京奇道:“不知清长老所言何事?我又有什么功德?”。
老和尚笑道:“敝寺前些日方才整修完毕,但是天王殿上还少了一块匾额。老衲想到方今我大宋朝野论书法之绝,有蔡米苏黄四大家,其中尤以太师书法为尊,老衲便想请太师为那天王殿匾额题字,此事若成,太师墨宝整日悬于天王殿上,受信徒香火敬拜,岂不是有大大的功德?”。
蔡京心情大好,闻言哈哈大笑道:“如此却是一件大大的功德!这有何难,老夫这便写与清长老便了。”,说着话,蔡京竟然精神抖擞的下了地,吩咐管家摆上文房四宝,待研好了墨,铺上了上好的宣纸,提起笔笔走龙蛇的就写了起来。
杨虎一直听说蔡京的书法好,可是这老家伙名声太臭,当时的收藏家们都以收藏他的书法为耻,导致他的书法竟然没有流传下来,所以杨虎还真没见过蔡京的书法,这回有机会见到蔡京写字,杨虎忍不住悄悄凑上去偷看。
这一看,杨虎忍不住就叫了声:“好字!果然是好字!”。
蔡京刚刚写完,正提笔欣赏桌上那幅字,神态间有些得意,听到杨虎叫好,突然转头看向杨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脸上却挂着笑容道:“你也懂书法?”。
蔡京眼里那道精光一闪而逝,可杨虎全看在眼里,后背立马出了一身冷汗。
杨虎后悔不迭,心中叫苦:“这大宋一向把重文轻武,抑制武将看成是保证国家长治久安的最重要的一条国策,最忌讳的就是武将精通文学。像那个宗泽、李纲、辛弃疾、岳飞这些栋梁之材都是上马能冲锋陷阵,下马能治世经国的文武全才,就是因为太能了所以被猜忌。老子这是瞎凑什么热闹,夸什么不行,非要附庸风雅,夸他的字!虽然在这些宋代文人眼里,老子那点墨水确实不值得一提,但是现在要是犯了蔡老头的忌讳,让他对我有了猜忌之心,虎爷我日后还怎么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