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韶川不喜欢拖泥带水,往往一个字就代表了他全部意思。
“哎。”
夏阳叹了口气:“我回来了,在你们常去的帝豪。你来吧,我在这儿等你,你想知道什么事情都从我这里问吧。”
“你是说……”
“对,四年前的事情,哥们儿可没失忆。”
沉睡了四年的人,在清醒的那一瞬间,医生的检查结果令看护他的人倍感惊讶。
四年,一千多个日夜,全靠流质食物维持生命,醒来后脑子不仅没怀,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
短短的三个月康复期,他恢复的犹如以往。
“……”
没有任何人跟他说过夏阳没失忆,医生的鉴定结果也是说他失忆可能性很大,然而现在,他亲口告诉他没有失忆。
钱韶川放在门把上的手指紧了又紧,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跟我开玩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么?”夏阳笑,“行了,那么婆妈干嘛?你钱少可很少时候不爽快的。”
“……不能在手机里说?”
无意间抬眼,看见屋内那点光,钱韶川的心微微一动。
好想见她。
“我这边有点事,可能……”
“川,你要不来可别后悔,我这会儿说要跟你说,过会儿可能就不愿意说了,你要想好。”
“你威胁我?”
他天生讨厌威胁,这该死的夏阳总在挑战他的极限:“夏阳,阿占教了你多少?”
“什么?”钱韶川的这个问题把夏阳给弄懵了,“呃,你等会儿……哎哟,宝贝儿,别,哥哥在打电/话了……唔唔……好好好……乖……”
“妈的!”
占耀晖、夏阳都他妈一路货色。
“把你身边的女人给我轰出去!”
“你来我就轰,你不来……”手机里的人打定了主意要跟钱韶川对着干,“好好好,乖,一人一个。”
啵。
钱韶川清晰的听见手机里传来亲吻的声音,一张俊脸黑的没法形容。
“你给我在那儿等着,我马上到。”
好似在跟对方赌气似的,钱韶川挂了手机径直旋转钥匙,引擎转动,再度抬眼看了一次主屋,然后才挂档倒车。
车头调转,脚尖踩下油门,布加迪轰地一声射出老远。
仿佛听见屋外有跑车的声音,坐在沙发上喝着冰水的人儿来不及放下水杯,快步的跑到窗口,隐隐看见消失在路口的橘色车尾。
“他回来过?”
自语的反问,却得不到答案。
抬起放在身侧的手,借助月光,才看见掌心里全是溢出的汗水。
扯开唇角,暗自讽刺的发笑,连她自己都没想到会那么听话的来到他的私人别墅等他。
等待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呢。
艾瑟心里暗暗的如是想着。
转身,慢慢走向客厅,放下水杯,朝单人沙发旁走,那里放在她的包。
不等她走近,双脚脚后跟一前一后靠拢,停下,转头,盯着那装着小半杯冰水的杯子。
“我干嘛要给他留下我来过的证据。”
不爽,心里超级不爽。
重又折回,艾瑟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快速的走进厨房,哗啦一声,水合着冰块尽数被倒进了水池里。
看着池子里的冰块,艾瑟呆呆的看了很久。
纤细的手指碰触上冰块表面,凉意蹿透皮肤表层,刺激神经,浸透脾胃,好冷。
时间一分一秒跳过,当分针和秒针统一指向整点的时候,冰凉的身体才开始慢慢回暖。
“算了,等它在池子里,化了就毁尸灭迹了。”
冰化了就是水,水流进下水道里还能留下什么?
朱唇抿出淡淡的笑,拧开水龙头,白花花的自来水冲在玻璃杯里,手指仔细的将杯口杯身清洗干净。
洗干净之后,艾瑟将杯子轻轻地放进托盘里,出神的端详了好一会儿,才走出厨房,拿起沙发里的包,走到玄关,换上凉鞋,开门,坚定不移的走了出去。
烤漆大门落下锁匙的同时,艾瑟忽然觉得自己紧张了一晚上的心放松了。
将手里的钥匙挂在门边的一颗盆栽枝丫上,翻出手机迅速的输了一串字符,点击,发送。
看着飞出去的信纸,嘴角浅浅的弯起一抹弧度。跑车在沿海公路上飞驰,黑屏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钱韶川一手握住方向盘,一手将丢在副驾位上的手机抓了过来。
划开屏幕锁,点开短讯,白色的屏幕上印着黑色小字——
钥匙挂在盆栽上,我想了想你的要求我没办法办到,谢谢你带给我的一晚上的快乐。
什么玩意儿?
钱韶川读者艾瑟发给自己的短讯,脑子有片刻短路:“一晚快乐?”
她不是在他别墅等他么?怎么又说这些话?
前面的话他都看懂了,唯独后面最后一句他没看懂。
一晚快乐算什么?
一夜/情?
可他们才知发生一晚关系吗?
越看她的这条短讯钱韶川越生气,原本就堵得发慌的心更加堵得厉害。
拇指狂点退出键,退到主屏之后指尖再一点,调出通讯录。
滑动了半晌才在多人的通讯记录中找到艾瑟的电/话,没有将她的号码存成特殊号码他突然很后悔,找个电/话号码都那么麻烦。
拨出号码之后,没有戴蓝牙耳机,直接用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隐忍着怒气等待着电讯传播。
然,他太在意艾瑟的这条短讯,专注打电/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前方驶过来的车。
一辆大型货车如同猛虎一般,从远处开来,车头灯堂而皇之开着远光灯,将路面照的雪亮,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车辆。
嘀——
货车逼近的刹那,尖锐的喇叭声撕裂宁静的夜空,钱韶川本能地用手遮住了眼睛。
砰——!
轰——!
车头相撞,布加迪车轮在路面上留下两道明显的刹车痕迹,车身在路面上打了两个转,之后碰上护栏,在空中划一道漂亮的弧线,噗通一声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