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既然是你挑起来的,当然应该由你来负责,你只要去找到张角,好言相劝一番,我想他看在和你往日的师徒情分上,应该会把他的黄巾军给散伙掉,天下黎庶也就能够安生了,顺便你也可以将功赎罪,这样不是很好吗?”丁浩然已经隐约猜出他召唤自己来此的目的了。“我的乖乖啊,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去上战场,就我这副骨架,去几百万个都不够黄巾军砍的。”想到这里,丁浩然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些微的汗水。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虽然将太平要术送给了张角,但我对他已经有言在先,只能将它用来造福苍生,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张角一个济世的行医人,竟然胸怀这么大的野心。”南华当然不肯戴上祸国殃民的恶人的师父这顶帽子,急忙作出了自己的辩解,尽管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辩解其实很苍白。
丁浩然道:“要说张角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他行事的方法不是很妥当罢了。”
南华道:“张角这样做,简直是大错特错,战事一起,必将是生灵涂炭,百姓遭殃,如今黄巾军虽打着仁义之师的旗子,然而他们的所做所为,所产生的祸害,比土匪盗贼有过之而无不及。”
丁浩然道:“张角本来是想好好组织一只有组织性、纪律性的部队,只是他还没有准备好,就已经东窗事发了……”
南华不解,打断他问道:“什么是东窗事发?”
丁浩然向他耐心地解释道:“这是后世的一个典故,说的是一个抗击外族入侵的民族英雄遭人陷害的事情,总之东窗事发呢,就是他要做事情被跟他敌对的一方得知了。”
南华欣然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丁浩然续道:“黄巾军的兵士,主要都是一些或受到天灾没有饭吃,或受不了官府的苛捐杂税的农民或社会上的不入流人士,要把他们组织成一只具有一定战斗力的部队,绝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得到的事。”
南华摇头道:“张角起事,绝不是为了天下苍生这么简单,他更实际的想法,可能是要借此夺取皇权。他现在手有可战之兵五十万,官军长年疏于操练,战斗力已不能与武帝时期相比,如此,战事极有可能旷日持久,一打三五,甚至十年八年。唉!”
丁浩然笑道:“南华老儿你太瞧得起黄巾军那些乌合之众了,汉家天下虽然日渐势微,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汉家军队虽然已经不能和当年那只横扫匈奴,威震漠北的无敌之师相提并论,但一旦动员起来,它的战斗力却不是缺乏装备、操练不足又没有战斗经验的黄巾军可以比的,所以黄巾军的惨败,只是时间问题。”敛起了笑容,又叹道,“唉,可惜了那些盲目跟着张角的可怜农民们,到死都没弄明白是什么回事。”
南华听到他直言不讳地称呼自己为“南华老儿”,心下颇有些不快,但见到他谈吐不俗,颇有见地,心下又是一丝欣慰,遂对他的不礼貌称呼不以为意,道:“天下突起战端,于社稷安定,于黎庶福祉,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丁浩然却摆了摆手,道:“没有人喜欢战争,但很多时候,战争的确是达成个人或集体目标的一个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张角的黄巾军,目标很明确,也很正当,只可惜所采取的手段有些不正当。”
南华道:“战事一起,天下大乱,很多事情可能也不是张角能够控制得了的。”其实打心底里,南华真的希望自己没有看错张角,他还是有些相信他是一个很正直的,胸怀天下苍生的人。
丁浩然道:“如果张角掌握了天下,其实未必就是一件坏事,至少在我看来,他可比那个汉朝狗皇帝有爱心多了。”
南华道:“灵帝年轻,他究竟是不是一个无能的皇帝,现在还不能够下定论。”
丁浩然蔑笑道:“人言三岁定八十,灵帝虽然年轻尚轻,但每天只知道玩蹴鞠斗蛐蛐而已,这样的胸无大志兼无能,人民又怎么指望得上?天下向来应该就是有才能的人来治理,就他这德性,还不该退位让贤?”
南华道:“皇帝可是个美差,真有机会,谁不想坐到那个位子上去?”
丁浩然道:“灵帝和他的哥哥爷爷辈的皇帝们,都不是什么好鸟,搞得天下民不聊生,我看啊,就应该造他的反!”
南华道:“也幸亏这里没有别人,不然你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人家砍的!”
丁浩然满不在乎地说道:“少哆嗦了,你到底想我去帮你干什么?”
南华微笑道:“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丁浩然道:“有屁快放,我不想听废话!”言语之粗俗,竟是丝毫不把南华当回事。
南华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轻声道:“交给你两项使命,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办好。”
丁浩然心想你胃口倒不小,一下就给我来两个任务。当下却装作一副很热心的样子,问道:“不知道是什么使命?”
南华答道:“第一,用你自己的力量,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这世间的乱象;第二,帮我找回《太平要术》。”
丁浩然并没有急着答应他,虽然他知道自己其实在这场交易谈判中并没有占得什么主动,但他不得不虚张声势一番。“我这个人虽然乐于助人,但是我却不喜欢白帮人忙,你要我去做的这两件没有一件是可以轻易办得到的,所以没有一定的好处我想我是不会帮你的。”说完嘴角已经露出了一丝的奸笑。
南华洒然一笑,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道:“你一定会帮我的。”
丁浩然见他信心十足的样子,心下不禁犯虚,他也知道,如果不帮这老家伙,自己返回西元二零零八就基本没戏了,要在这乱世呆下去吗?显然在那里有太多值得他留恋的东西,已经上了年纪需要照顾的爸爸妈妈;他和她共同坐过的沙发,共同睡过的床依旧在那里等待着他;甚至可能会有这样一天,他打开了房门,她就站在门外向他招手。在这里,等待他的只有死,或者无边的寂寞,他当然不要。“你怎么这么肯定我就一定会答应?要知道这两件真做起来都是很危险的事情,我可是一个很怕死的人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