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仍能听到韦斯的声音,那么犹豫,那么含糊,在问起他们的父亲出城去做事的时候,他们是不是能和她一起呆上两三个星期。老天爷!他会以为她会拒绝吗?
前几分钟她每次照镜子,心里思忖,究竟是什么事情会使摩根离城出走呢,孩子们会怎样想呢。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许诺他再也不离开家了。
他带着情报局的工作回来?此事是否与他打给华盛顿的那些电话有关?还是与寄去的报告有关?
也许,上帝啊,也许他现在有了另外的工作,这是一次简单的出差。她把卧室的东西摆整齐,然后下到厨房,喂喂鸡,把两个茶罐搁到冰箱上面,再用一块茶巾把刚做好巧克力曲奇饼的盒子盖上。
当她回到客厅的时候,摩根的旅行车正好在大门口前停下。克米特和皮基小姐,汪汪地叫着,围着汽车转,使劲摇动尾巴,狗爪几乎把车门抓出了许多印痕。车门砰的一声打开,五个孩子高声大笑着跳了出来,露出欣喜的眼神,大声地向牧羊犬打招呼:“克米特!皮基!”
莎拉站着,朝门外看,双手压着心窝,强忍着心中的喜悦,免得大喊出来。
接着,摩兰走下了车,高高瘦瘦,尽管戴着的水银太阳眼镜遮去了他的半个脸,看起来还是那么的英浚她的心激动得快要跳了出来了。当她缓过气来的时候,终于喊出了他的名字:“摩根!”
她打开门走了出去。摩根终于回来了。
“莎拉,莎拉!我们回来了,莎拉!”
她把围着她的孩子们搂在怀里,紧紧地拥抱着,亲吻着,欢迎他们回家。与此同时,她的眼睛一直未离开过摩根。
还没等从车上卸下他们的衣服、玩具来,这些小家伙们却跑开了,狗也跟着跑了,跑去看马儿。
摩根站着没有动。莎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他不过来,她就走过去。
“你好,摩根。”
他毫无表情地点点头。“莎拉。”
“我们能谈谈吗?”
“可以,”他耸耸肩。
“你离城外出得到了新工作?”
“不。”
“那么,又是你原来的工作了?”
“是。”
“你能用简单的一个字来回答我所有的问题吗?”
“你想要什么,莎拉?”他腮帮的肌肉抽动着。
“我要你和我谈谈!”她灰心丧气地叫喊着。“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她质问说。“你打算去哪里?危险吗?什么时候你才会回来?我该带着这些小家伙们在这里开始上学,还是等你带着他们再回来时?回答我,摩根。取下那该死的眼镜,让我能看着你的脸!”
摩根突然咧嘴笑了,摘下了眼镜。笑里带着挑逗的眼神,莎拉的心怦怦直跳。“我的孩子们从未提起过你这方面的个性。”他说。
“你的孩子们很少见到过这点。他们的脑筋不像他们的父亲那样顽固。你打算回答我的话还是不回答?你为什么站在太阳底下?进屋来嘛。”她下命令似地说。
“是,夫人。”他一字一顿地说。
屋里,莎拉一边示意他坐在饭桌旁,一边倒了两杯冰冻茶水,各人一杯。“好,现在谈吧。”
摩根喝了一大口茶,两手托着杯子。“干吗这么火气大呀,莎拉?”
莎拉撅着嘴,说:“对于一个顽固不化的人,不弄清事情原委就错误胡来的人,说话留着半截的人,叫我如何与他相处呢?”
“我想你指的是我吧?”他坐回他的椅子中。
“如你对上号了,那就是说你。”
“这怎么啦,莎拉?你显然心里有想法,为什么不直接讲出来呢?”
“我的想法很多,但是首先我要你回答我的问题。”
他看了看表。“我没有很多时间了,早上离开前我还要做些事情。”
“摩根,请讲讲好吗?我需要懂得。”
摩根低头盯着她的眼睛,沉思着:为什么?为什么你需要懂得,莎拉?为什么你看起来是那么的关心?你现在玩什么把戏?然而,他没有提出这些问题,而是开口回答起她的问题来。
“我只能告诉你,我不得不返回中美洲两三个星期,也许两三个月,我不敢肯定说。就在我回国之前,情报局派我的一个朋友到那里去找我,那时我已经离开那个国家。他仍在那里寻找我,而现在他自己被投进监狱了,我得去把他救出来。”
“你为什么一定得去?我想你可以不管,他们不能再派其它人去吗?”
他抬起凝视着桌面的目光,望着她那充满忧虑的灰色大眼睛,心里在捉摸着。妈的!这个女人凭什么左右他?他曾发过誓,和她再没有什么关系了,可现在他想要做的,却是抱住她,狂热地吻她,直吻得她眼睛又变成蓝色。
他清了清嗓子。“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个地点,那个地带,也不知道我所坐的那种特别监狱。我欠他许多情,我们一起在军队里的时候,我记不清库柏曾救过我多少次命。”
“嗯--莎拉停了停,把话咽了下去。“孩子们知道你为什么要去那里吗?”
“大多数知道。给你,”他说着,从口袋里拉出了一张纸条,“我离开后,如果你需要什么就拨这个电话号码。”
不理睬这张纸条,她从桌子这一边走过去,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他全身每一根神经都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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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心一点嘛,行不行?”
在他面前,她无法克制自己。该死,她克制不了。她无法使他认为,她是在关心他。他把手从她手中抽出来,接着站了起来说,“我总是很小心的。”
莎拉还想说什么,后门猛地打开了,孩子们蜂拥进了厨房。
“去,把你们的东西从车上拿下来,”摩根告诉他们,“我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