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小玲?叫起来恐怕会同时有几十个人回答。
叫羊囧?怕被人以为是诗人。
叫小黑?哈哈哈,不行,太恶搞了,做人不能这么坏心眼。
小白小姐十分专注地思考着,一不留意就摔了一跤,躺在地上,抱着膝盖疼得嗷嗷直叫。
这只小羊跟在小白小姐身边,天生自来熟,不到半天就把她当作亲娘一样看待。所谓女随母样,小羊听她叫,也学着她嗷嗷叫。
小白小姐一听,不对啊,羊的叫声怎么是“嗷嗷”?幼儿就是不学好,得赶紧纠正过来,于是,蹲下来,学准确的羊叫声给它听。
“咩咩,咩咩……”小白小姐耐心地教。
谁知,小羊才学了一次叫声就已经定性,没法再更改过来。
小白小姐实在没办法,就干脆给它取名叫小羊嗷嗷。
小白小姐有了小羊嗷嗷后,每天带着它到风铃竹林里去散步和吃草,形影不离。
她十分注重对小羊嗷嗷从小的教育培养,希望它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时常蹲下来搂着小羊嗷嗷的脖子,一手高高举着青草,哄它道:“乖,来,叫声娘就给你吃。”
结果被刚好路过的小黑公子听到,顿时冷得浑身一颤。
“叫声娘?这人脑子坏了。”小黑公子想。
这天,小白小姐牵着小羊嗷嗷经过一片白菜地旁,一看四下无人,顿时产生富养之心。
她把小羊嗷嗷放在菜地边,说:“女儿,娘先去上个厕所。等一下回来接你,你自己乖啊,别做违背良心滴事。”
说完,拿手轻轻拍着它的肩膀,暗示得很明显:这有一大片美味,你自己爱做就做什么。
然后,小白小姐就离开了,随便找个地方溜了一圈,根本不是去上什么厕所。
半个小时后,她心想,女儿应该吃得够爽了,于是,踱回去找它。
谁知,回到白菜地旁,却找不到小羊嗷嗷的踪影了。她只看见菜地里有几棵白菜被吃得只剩枝干。
小白小姐急得像冰箱里的蚂蚁,她到处寻找无果,就在第一日报上登了一则寻羊启事:
“寻小羊一只,红耳,小脸,天然呆,高挑眉。乳名小羊嗷嗷。目前已经走失三天,主人茶饭不思。望好心人提供线索,定给酬谢。联系人:小白小姐。地址:五脏别苑。”
登了三天,也没有任何回应。小白小姐始终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再狠毒的绑匪也不忍心对一只那么可爱的小羊痛下毒手。
结果,在第四天,她发现一群公民围在一起,正在烤着什么东西吃。
香味飘进小白小姐的鼻子里,她顿时眼前一片黑,脑子里也乱哄哄的一片。
她掰开人群,跑进去一看,果然,那扎在竹棍上的烤肉,不是她可爱的女儿又是谁?
“哎,要不要也来一块?”一名公民看到她,拿起一块羊腿肉说。
“吃吃吃,吃死你们!”小白小姐骂着,从地上抓起一把泥沙,上前就把火给灭了。
然后,她在人群惊讶的目光下,抱起烤肉架上的女儿的残骨,转身泪奔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白小姐每天都穿着自制的爱心衫,举着“爱护动物就是爱护我们自己”的牌子,宣扬自己的博爱观念,痛斥食肉集团们对动物强加的伤害。
她虽然和小羊嗷嗷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已经对它有了感情,想起它,忍不住还会哭。在那段日子里,她对它是多么的疼爱,凌晨3点钟让它起来便便,知道它挑食,不让它吃太老的草。知道它体质不好,刚被雨淋过的草,吃了会拉肚子,她就先用袖子擦干。
结果呢?小羊还是夭折了。——唉,没办法,肉滴理想,白菜滴命。
小白小姐抢走了小羊嗷嗷的残骨后,心想,生不能给它安定,死必须要让它安息。
古有黛玉花冢,西施青冢,独孤剑冢,将军盔甲冢……她决心埋个羊冢。
她抱着羊骨,来到桃木剑,在角落找了一棵桃树,树下挖一个小坑,埋了下去,又培好土,插上三根线香,拿出纸笔,写上“白氏爱女小羊嗷嗷薄葬于此”。
然后她一边挥泪大哭,一边念了一首祭羊文:
皇天之不纯命兮,葬生平吾所爱。
内牛而外泄兮,雨潇而风号。
先挥别复掩泣兮,犹不忍接受这现实。
风起于青蘋之末兮,羊夭于长身体之时,
望天而不见乃兮,已足十天不在人间。
低头而不敢睁眼兮,怕见阴曹已有乃名字。
惟皇天之不佑兮,羊无罪而罹难。
天使红颜兮,惨死血盆口下。
令吾辈扼腕兮,萌生除恶之心。
非独寂寞一安慰兮,实视之如己出,
活泼而孝顺兮,懂事而聪明。
虎添一翼凤失一翅兮,吾得而又失也。
东天柱折地陷海流,吾心柱折悲苦交集。
非不给乃厚葬兮,实富贵未与吾亲,
唯堪堪施薄土兮,将将敷浅坟。
祈乃借坟安息兮,又无松柏环绕也。
非不给乃饱腹兮,实饭碗屡空响也。
没钱买佳肴兮,仅普通草来祭祀。
雨滂沱目不见兮,寻不到乃爱吃之竹子。
内心实有愧兮,不暖乃于寒不饱乃于饥。
灵其来食兮,灵其圣显。
来生请投胎侯门兮,耀乃于后世。
葬完小羊,天已经黑了。小白小姐一边嚎一边沿路走回去,惹得路上的乌鸦纷纷掉线。
(三)
不知不觉,a市英雌在小黑岛度过了大半年时光。
冬天到了,这天夜里,寒潮来袭,水结了冰。
小白小姐住的五脏庙,破败已久,墙壁倾颓,不遮风雨。
她紧裹在被窝里,就像一个肉粽,身上结了霜,冻得连哆嗦都打不动,精神上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一个冰雕。根据热胀冷缩的原理,身高从1。51米缩小成了1米。
“哆嗦嗦,哆嗦嗦,明天就垒窝。”她心里像寒号鸟一样叫着。
偶尔膀胱实在憋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