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那么认真地反问,问得他不知怎么回答。
如果单纯只是谈她和印宗焕的事情,他可以很轻松地答,是不是问题都跟他无关,关键是当事人彼此是什么想法;可陈串串这一句话,愣是把他的心神一下子勾远了。
——“年纪算什么问题!”
那时的他比现在的陈串串小不了多少,却跟她完全两样的想法,初生牛犊一样,无论是面对工作还是面对感情。
——“对你,年纪不是问题;对我,年纪是致命的。”
那时的陈鹭很会伪装善良,一句话说得伤感而无奈,也成功地激起了他雄性本能的战斗欲。现在回头想想,陈鹭那脑子,怎么长的,不费吹灰之力,一点点欲拒还迎而已,就能让他彻底缴械投降。
“张哥,那边儿我拖完了,你暂时还不走吧,我去上个厕所。”
张衡正想事儿,做完事的小方走过来请假,他点个头,看着男孩向对面的宿舍楼跑去,又想起现在面临的新状况;辞了小方招进来陈串串,把这样一个口无遮拦的人放在身边,她要真像那天那样有意无意刺激他一下,倒是对店里生意没影响,可他自己能受得了吗?
“喂,张老板,我来赚零花钱了。”
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陈串串,张衡暗暗惊了一下,语气上倒还掩饰得挺好:“行啊,随时上班。”
“你能给我开多少啊?”陈串串手撑着柜台问。
“按小时算,你在外面做家教的双倍。”张衡看着她笑:“‘其它’福利另算。”
果然不出他所料,陈串串听了后一句,像被烫到似的弹离柜台:“我对后面的书吧比较有兴趣,去瞅一眼。”
他看着她逃走的背影闷笑。
那天游完泳,他因为想起晚上要交给王超的资料没带,想着刚好王超家就在她学校那边,所以也没征询她的意见就直接把车往自己的住处开。
陈串串一路上倒没吭声,等他到地方了把车一停,回头要交待她在楼下等,这才看见她解了安全带红着脸忐忑不安地也要跟着他下车,不由停了关门的动作看她。
她脸更红。
于是他明白过来,忍不住笑着说:“改天吧,你在车上等着,今天我还有事,再说了,游了一下午,我——”
“那你忙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他话没说完就听见“砰”的一声,陈串串几乎是从车上踉跄着下来,慌慌张张地磕上了车门,逃走的速度跟刚才往书店后头跑的速度有得一拼。
才一次而已,没想到她被他开发得这么好。
承认
陈串串
到张衡店里工作了一礼拜之后,东窗事发,陈串串被寝室的人逼着请吃饭。
马海燕尤其愤怒:“太不够意思了,明叫你你不去,自己偷摸去了,请客!”
陈串串觉得自己挺冤枉:“你们叫我那时候我真没动心思。”而且,这工作根本不是她“找”来的好吗。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说,被她们发现她在张衡店里打工就已经够糟糕的了,要再知道这事儿的前因后果还得了:“说吧,上哪儿吃?”
“可浓!”马海燕喊。
丹丹在她身后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陈串串抓上钱包,点头:“行,走吧。”
可浓餐厅就在学校里,是旅游系自己办的西餐厅,同时兼作他们的实习基地,因为免税所以价格订得也不高,学生们想打牙祭又懒得出校门的时候往往选择在那里。
一寝室的人到了地方,陈串串和马海燕都还好,丹丹一见了门口迎宾处立着的男生,先就怯场了,扯扯金主陈串串的袖子:“咱们换个地方吧。”
陈串串还没来得及开口,马海燕就嚷开了:“别那么耸行吗,你怕他干嘛?”直接走到那男生面前:“三位!”
男生忍着笑,右手一划拉:“这边请。”
陈串串看看海燕彪悍的样子,再看看丹丹越来越红的脸,无可奈何。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丹丹本科不是她们学校的,上研之后寝室第一次到这儿吃饭,走到门口,丹丹看到门楣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皱着眉问:“怎么会有餐厅叫‘可浪’啊?”
当时就是这男生当班,也是这样忍着没笑出来,可架不住丹丹还在猜:“‘可滚’?”
这回谁也憋不住了,餐厅里外都笑成一团,从此丹丹对到这里吃饭就有了心理障碍。
“哪位点菜?”她们三个选了四人对坐的那种吊椅坐定了,男生站在桌边问着,眼光却直盯着垂头坐在左侧里面位置上的丹丹。
丹丹又往里缩了缩,把手上的筷子套撕得乱七八糟;海燕在一旁看笑话看得不亦可乎,也不吱声。陈串串叹口气,伸手:“我来吧。”
“我来。”菜单被人抢走。
陈串串一看之下,愣住了。马海燕和丹丹也是面面相觑,这人谁啊?
“张衡,串串的朋友。”来人冲着两女生点点头,然后推陈串串:“往里点儿。”
陈串串还没从他的突然出现中回过神来,乖乖地往里挪,挪完了才发现自己太听话了,皱着眉问了句:“你来干嘛?”
张衡坐下:“来吃饭啊。”
旁边不有的是食堂,一个人吃饭干嘛非得上这儿?陈串串不是很相信。
“食堂人太多。”张衡打开菜单,边看边冲对面的马海燕和丹丹说:“我来点,行吧?”
“当然当然。”马海燕边点头边向陈串串使眼色,也不说给介绍介绍。
陈串串没办法:“我朋友……树人的老板。”
同寝的那两个听得是反应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