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没错吧?”周英见她态度缓和了,又开始笑:“听说你在张衡的店里打工,是不是——”
一句话戳到陈串串的心尖上,她不回应,直接按导师家的门铃。进了门,只有萧老师一个人在,陈串串仔细看了看导师,倒是没什么异样。奇怪的却是大印今天没来,平常赶上专业讨论他都跑在头一个的,而且萧老师也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学生因为私事影响学业。
大家落了座,萧老师一句废话没有,认真地和她们讨论。她的论文逻辑上比较清楚,但说理不够透彻,得改;周英的论文说理倒是够深,但取的点有点儿偏窄,建议整合其它相近观点类比立论。至于资料搜集,是让萧老师最不满意的——
“如果只是这些泛泛的东西,咱们出的教材跟现在用的通行本有什么区别?回去重做,立足原典,一个字一个字地抠,再给你们两星期的时间,整理好了再拿来看。”
被导师训了个够,两人有些垂头丧气,道了别出来便都不怎么说话,只顾着低头走路。
“串串。”
“……连姨。”
“刚从家里出来?还没吃饭吧?”
“嗯,我们回去吃。”
“哦,是这样,我有些事想问问你。要不再到家里坐坐?”
“不了,下午有课。”
“那就在这儿谈谈吧。”
周英一看师母和同门之间有些紧张的气氛,很识趣地打招呼:“串串,那你和连姨聊吧,我先回去了。连姨,再见。”
“嗯,再见。”
看着周英逃走,陈串串知道自己麻烦了。
“串串,听说你谈男朋友了?”
“……”她倒是和张衡在一起,可除了那天在可浓的几句玩笑话,他们之间男女朋友的关系也还不怎么确定。陈串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连永红却以为她默认了:“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吗?怎么不带到家里来让我们看看?”
我爸我妈都还没看呢。陈串串在心里嘀咕,嘴上当然还是要放温驯一点儿:“我们也是刚开始不久。”
连永红笑了:“你别是不好意思吧。告诉连姨,是不是印宗焕?”
陈串串赶紧摇头。
连永红当她害羞,只叹口气:“你是不是因为乐乐?她那是小孩子胡闹,可别影响你们的感情。”
他们哪有什么感情啊!连姨担心自己的女儿也没必要硬把人往她这儿推。陈串串忙说:“连姨,真的不是印宗焕。我那个……不是咱们学校的学生,他已经工作了。”
连永红一怔,然后皱了眉头:“这样啊——那改天带到家里让萧老师和我看看,给你把把关。”
“好。”看来还是委屈一下张衡好了。
和连永红告了别,陈串串回到学校寝室,丹丹见了她,忙说:“早上你刚出门就有一个电话,一男的,我告诉他中午再打。”
陈串串的第一反应是翻出自己的手机,萧老师讨厌在讨论时被打扰,她调了静音。看了手机以后她更郁闷,手机根本就没电了,难怪。着急忙慌地找出充电器充上,开机的那一刹那,她开始坐立不安。
几分钟过去,没有,什么都没有,手机乖乖地待在那儿跑电格。
要不要主动给他打一个?刚才连姨倒是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借口。总不能两个人欢愉一场就这样莫名其妙散了吧?
正犹豫间,寝室电话响了,丹丹冲她喊:“肯定是你的,我去吃饭了。”
陈串串看着丹丹出了门这才冲到电话跟前接起来:“……喂?”
(bsp;“陈串串?”
“嗯。”这声音不是张衡。
“我齐磊。”
陈串串愣住,都什么时候的人了,她差点反应不过来。
“我单位给了我咱校的进修名额。听说学院从省委党校挖了个教授过来,专业很强,叫萧天成是吧,我准备报他,你熟吗?”
她熟吗?陈串串笑,齐磊这是明知故问,不过算了:“他是我导师。”
“哦,太好了,”齐磊那边伪装出的惊喜太明显:“那还要麻烦你帮帮忙了。我已经回到y市了,什么时候出来一起吃个饭?”
这齐磊倒是不像本科的时候那么内向了。也行,毕竟是同学,在学习上帮帮忙应该不妨。
“我这两天都有课,周五以后吧,你要过来之前给我电话就行。”
“诶,好嘞,那就这么说定了。”
挂了电话,陈串串回头再看看手机,它还是很安静。
张衡到底出了什么事?
张衡
他没试过抵抗一件事抵抗得这么累。
那天送走陈鹭,他紧赶慢赶才没有耽误和出版商的约会。公事办好了,心里还是有些乱,跑到伟亮那儿,想着把身上的体力消耗完了应该能舒服些,谁曾想竟然会运动到脱水,整个腹部痉挛得控制不住。好在没有吐,在伟亮那儿歇了一会儿,再三保证自己没事,伟亮才肯放他走人。
家里肯定是回不去了,这个样子怕不把老娘吓死。张衡打电话支会了一声,李冬梅在那边直骂这个大儿子回来是捡到出去是丢掉,却也拿他没办法。
因为他头晕得厉害,答应帮王超做的项目只能很抱歉地又转回给他;而店里尚有元山坐镇,生意应该暂时不会受什么大影响。这两年他拼得也凶,权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好好歇歇吧。
窝在家里已经三天,他饭没吃几口,除了睡还是睡,迷迷糊糊之间感觉精神不但没恢复反而越来越差,心下正琢磨还要不要死扛,有人找上门来。
来人门铃按得不急却很有耐性,他想装没听见都难。张衡套好衣服到卫生间胡乱搓了把脸,出来开门。
陈串串背着个书包,有些拘谨地立在门口:“是我。”
废话,他有眼睛看到。张衡一手扶在门上问:“店里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