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凡顺着岔路走了一会,就到了村头的两件土房,那就是他的家,两件略显破败的土坯房,外面用杨树枝围得栅栏院子,院子东边有一个鸡窝,这时候老母鸡正领着6只小鸡从外面觅食回来,院子西边靠近门口有一个狗窝,里面养了一只土狗,土黄色的,用来看家护院,其实就是晚上有来人的时候能叫两声,好提醒屋子的主人。院子靠近土房墙壁的地方堆着两垛稻草,房檐下挂着一串红辣椒,红色的屋瓦上的烟囱这时候正冒着袅袅的炊烟,告诉人们这个屋子里的人正在做饭。
易凡还没进院门,就冲屋子里喊道,“娘,我回来了,饿死我了,小黄,走开。”边说便走进院子,一边赶开凑上来的亲近的小黄狗小黄。
“今天娘做了你最爱吃的蛋饼,足足有两大张呢,够你个小馋鬼吃的了吧”易凡的娘,一边用铲子翻动锅里的蛋饼,一边冲一番说道。
“还是娘最疼我,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哈哈,看让我先尝尝!”
“去,小皮猴子,你爹还没回来呢,等你爹回来一起吃。”易凡娘笑骂道。
娘俩说话间,易凡的爹也扛着锄头进门了,一边把锄头放在屋角,一边冲他俩说道:“快吃饭吧,今天去把剩下的地翻了一遍,赶在清明前把粮食种下去。”
“明天还要去隔壁孙大叔家去一趟,他家二小子从县城里捎信回来,说是城里的县学要招收学生了,让我们村里找几个学得好孩子去进学呢”易凡爹坐下后说道。
“小凡,最近夫子都讲什么了,你都听得懂么?不懂的就要问知道么?学好了让夫子推荐你去县学读书,以后也好博个功名,明白吗?”
“明白了,爹,夫子教我的我都懂,太深的东西夫子也不教我们,现在我们正在学千字文呢。”易凡听到爹跟他说话立马说道,但眼睛却怎么也没离开那两张蛋饼。
“好啦,不说啦,先吃饭,孩儿他娘,给我拿点蒜来,我就着饼吃”易凡爹冲他娘说道。
不一会易凡娘就把晚饭端上来了,也很简单,两张蛋饼,一盘咸菜,一头蒜,再就是窝头,菜团子之类的农家菜。
不一会一家三口就吃完饭了,易凡娘收拾碗筷,易凡就被他爹叫道里屋去说话了。
“小凡啊,今天你孙大叔家的二哥哥跟我说,再有一个月,就是县学招收学生的日子了,这次打算从咱们村选一到两个聪慧肯学的孩子去读书,准备三年后的乡试。你有把握么?”易凡爹看着小易凡说到。
“爹,我会尽力的,平时在张夫子那里我学习我成绩是最好的,虽然我不是最聪明的,陈宇就比我聪明许多,但他老不用功,夫子也经常说他。“易凡认真的说道。眼睛里闪动着光芒,可能这时候孩子的心里有大人们不知道的情绪心思。
“呵呵,好好,我的儿子就是好,那这一个月你就努力吧,明天我给张夫子再送点鸡蛋,米面过去,你要好好的学知道么?”易凡爹听到小易凡这么有自信,也很高兴,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好了,去玩会吧,待会回来睡觉。”摸着易凡的头顶易凡爹说道。
回到自己的小屋,易凡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头枕在胳膊上,眼睛眨也不眨,不知道在想什么,其实这时候易凡在想白天在夫子家里的事情。
起因是白天在夫子家读书时,午休时候其他人都去玩了,易凡由于自己勤奋爱学,就在独自背书,突然有想不起来的地方要去问夫子,就走到夫子的跟前,夫子正看书,而且看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易凡看到夫子认真的样子就偷偷的瞄了一眼书的名字,只见破旧的蓝色封皮上写着《异闻录》三个字,再凑近一瞧书的内容,只看到“东北海外又有三青马、三骓、甘华,爰有遗玉、三青鸟、三骓、视肉、甘华、甘柤,百穀所以。”字,易凡都看得懂,但是意思就完全不明白了。这时候夫子发觉身边有人,也就抬起头来,看到易凡正在看他手中的书,于是就放下书,问道:“易凡,有什么问题么。”
“啊,,,对不起,,夫子,打扰你看书了,我刚才背书,有个地方想不起来了。所以想来问问你,但看到你手里的书,就不自觉的看起来了。”易凡脸红着不好意思的说道。
“哦?哪里忘记了,”
“就是‘世禄侈富车驾肥轻策功茂实勒碑刻铭磻溪伊尹佐时阿衡’后面是什么我忘记,学生太笨了,请夫子再背一下。”
“哦,后面的几句是‘奄宅曲阜微旦孰营桓公匡合济弱扶倾绮回汉惠说感武丁’,记住了么?”
“夫子,学生记住了,对了,刚才看夫子看书看得那么入神,不知道是什么经典啊?”易凡见刚才夫子看书入迷,就好奇的问道。
其时神州大地中原地区统为一国,国号大宋,边境之外四野之地虽有蛮族分布,但却对宋国形不成威胁,而宋国境内却是以儒家经典为科举主题,所以考生们平时学的也是儒家典籍,夫子先生们叫的也是儒家经典。
“你说这本书啊,这个不是什么儒家经典,是古时一个异人写的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些神仙鬼怪,奇闻异事的笔记手札罢了,也算不得什么孤本善本,其中多是荒诞不经的怪谈,闲暇时解解闷可以,但不能过分沉迷。”夫子一边说,一边把书收起来,怕继续放在桌子上被易凡看到,会让他对这些神仙鬼怪的事情产生兴趣,从而影响学业。
“夫子,那世界上真的有神仙鬼怪么?,写这本书的人真的看到过这些奇闻怪事么?”易凡这个年级的孩子,最是好动,也最好学,对什么都有浓厚的兴趣,正是好奇心旺盛的时候。见夫子把书收起来,也就连忙问道。
“神仙之说自古有之,相传上古时期,先民中的大智慧者通过修炼,能长生不老,可以呼风唤雨,移山倒海,具有种种不可思议之大神通,但现在我们却见不到这些东西了,我们儒家先圣曾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六合之外存而不论’所以你也不要过分打听这些。”
“知道了,那夫子,我回去继续背书了。”
“去吧。再有不会的就来问我。”
易凡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的对话,虽然夫子跟他说不要相信这些东西,但为什么夫子自己却看的津津有味聚精会神的呢?难道明知道是假的也要看?要是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多好啊,我就跟着神仙走,也修炼的长生不老,那样多好啊!!
张夫子恐怕不知道自己的一时疏忽,和一番话,在易凡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一个不知何时发芽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