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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手慢慢放了下去,他依然脸色铁青,不肯再看我一眼。
“爸,我知道,您是生气我们江家的名誉受到玷污。可是,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凌汐的名誉难道不是更致命的打击?我这一路想了很多,也终于想清楚了。现在,江家的名誉和凌汐的名誉是联系在一起的。要想挽回江家的名誉,我们首先就要保护凌汐,而不是现在抛弃她。我明天的确会做澄清,但是,我要说的是,所有网络上的一切均是无稽之谈,是伪造的,是针对江家、江家少夫人的污蔑和诋毁。我还要说,我们江家人的心是永远连在一起的。爸,只有这样,才具有说服力,也只有这样,人们才会淡淡忘却这些。”
宁世华不知是什么时候到的,书房门并没有关,他在我说完之后,才走进来对父亲说:“我听到哲信后面的话了。我这一路也在反复琢磨。哲信说的有道理。人们都知道江家最看重名誉,如果这个时候发表离婚声明,就验证了儿媳不贞,江家蒙羞的事实。可是,如果我们反向而为,大家必然相信,网上的一切,全是心怀不轨者的险恶图谋。”
父亲的脸色缓和了很多,良久才叹气:“你们商量着办吧。我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严童和沈从力共同陪我出席了记者会。我从来没有如此认真的回答过记者的提问,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的,我希望凌汐能够听到,或者看到。
“我刚才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凌汐具备我们江家所期望的一切优点。她美丽、孝顺,更重要的是非常善良。这次的恶意事件,全是针对江氏的报复,却累及无辜的凌汐。我身怀愧疚,在这里,也希望能够借助你们媒体,向我的太太许凌汐士表示歉意,我真诚的道歉。我刚才也说过了,凌汐为了尽量减少此事对江氏的负面影响,已经选择暂时离开,换换心情。我要说的是,我们全家人都理解她所做的一切决定,而且,我们会一直耐心等待她的归来。无论现在发生了什么,或者将来还会有什么困难,我们的心都将永远在一起。我相信,这就是战胜一切的法宝。”
我的言词被广泛报道,舆论开始同情我们,鼓励我们。许宝山也专门找我谈过一次,要我一有了凌汐的消息,一定立刻通知他。
可是依然没有凌汐的任何消息。
一周后,程波文的尸体在美国被发现,遍体鳞伤,体无完肤,是活活殴打致死的。至此,江程两家的恩怨算是彻底终结了。
一个月又快过去了,眼看就是新年。我始终都没有放弃寻找,也没有放弃希望。
新年的钟声终于敲响,我坐在凌汐的床上,对着外面的夜空轻轻说着,“凌汐,新年快乐!”
手机声响起,我看了一眼号码,心脏一紧,是阿威。
我曾经在勃然大怒之下,呵斥他:“废物!如果找不到少夫人,就别再给我来电话。”
可是,现在他打过来了。
“少爷,我们好像找到少夫人了。就在刚才敲响钟声的时候,在这个城市的中心广场,我们无意间看到一个女孩子,我觉得她就是少夫人,可是,她的穿着打扮很不一样,我又不太确认了。您看……?”
“给我盯好她,我们很快就到。”
我赶到机场,凌汐所在的是个很大的北方城市,明天早上就有飞往那里的航班。我打电话给许宝山,然后订下两张机票。
阿威在机场迎接我们,他在这两个月里,已经将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摸的清清楚楚,很称职的为我们做向导。
车子停在了一座相对灰旧的楼房前。阿威指着三楼左边的窗户,昨天那个女孩子回到了那里。一直守在这里的另一个手下说,她今天一直没出门。
我和许宝山沿着狭窄、有些黑暗的楼梯,小心的走到三楼。
我们对视一眼,我敲了几下。
“谁啊?”
里面的声音熟悉无比,我和许宝山惊喜的对望,是凌汐!
“凌汐,我是爸爸。”许宝山清晰的说。
里面长时间都再没有动静,我的心脏剧烈擂动,却不敢发出声音。
“凌汐,爸爸就只来看看你。你知道爸爸有多么担心你吗?”许宝山的声音有点颤抖。
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停到了门口,却又没了动静。
我们耐心的等待,终于,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完全与我们印象中的凌汐截然不同的女孩子站在门口。所谓的不同,是她的发型和衣着。
齐而浓密的刘海儿直抵眉间,短短的娃娃头,配上架在鼻梁间的一个大黑框近视眼镜,眼前的女孩子分明只是个充满书呆子气的高中生。就连身上松松垮垮大套头毛衣和牛仔裤,也与当前的孩子们穿的没有不同。
我和许宝山都是一愣。
“凌汐!”许宝山细细辨认之后,终于叫道。
“爸爸……”女孩子除了哽咽着喊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凌汐……”我小声叫她。
她看我一眼,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拉住许宝山的手,“爸爸,进来吧。”
我苦笑,就是凌汐,她的骄傲和冷淡,一点都没变。
狭小的房间因为整齐干净而不显拥挤。简单的桌椅,一个柜子,一张床。
桌子上摆着一个笔记本,在凌汐拉着许宝山坐到床上时,我俯身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似乎是在将英文翻译成中文。
“凌汐,这两个月你都是怎么过的?还好吗?”许宝山问。
“我很好,爸爸。”凌汐摘掉了眼镜,终于露出半张清秀的脸庞,“我租了这个小房间。我在网上找到翻译文件的工作,不需要过多的和人打交道,都是网络传递,我心里很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