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陆涛的新鲜感却完全失去了,他的要饭摊儿上很冷落,虽然他已能用破碗把《欢乐颂》敲得又好听又大声,但仍无法掩饰他内心深处的失落。巴黎让他感到陌生与疏离,无法融入,他的身份令他很不自在。街上人来人往,每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地,他却像是悬在半空一样――来之前的那些豪情已灰飞烟灭,但命运总爱自作主张。
就在陆涛收起碗,背起包,准备回家时,他眼前一亮,看见郭栩如踩着滑板在人流中时隐时现,风一样迎面滑过来。他向她打招呼,而她差点撞到陆涛身上,最终她稳住了自己,扶着他的背包转了一圈,滑板发出刺耳的响声,她停住身子,用粤语说:“对不起。”
“是法国政府出钱雇你在巴黎溜旱冰到处乱滑吗?”陆涛大声地问候。
“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你玩滑板简直是巴黎一景。”
“你是在说我滑得好吗?”
“我是在说――算了,我还是别用北京的肉麻话夸你了,其实我已经很肉麻了。”
郭栩如笑:“夏琳在加班,我下班路过。”
“以后多路过路过,让我无聊之余,也好欣赏一下中国姑娘的巴黎风采,简直太感人了。”
“我感人么?哪里感人?”
“我们还是再见吧,谢谢你用你的滑板风采令我身处逆境也能感到来自祖国的――你们香港也是我们中国大家庭的一部分――算了,我还是别胡说了。”
“那byebye。”
郭栩如笑了一下,滑走了。
陆涛望着她消失的背影,然后大踏步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十分钟后,他走到一家面包店前,停住,犹豫了一下又走了进去。
店里,陆涛对老板说:“我要两个牛角面包,一块黄油,一盒生菜。”
“今天还赊账吗?”老板问,他也是个中国人,确切地说,他是福建人,在这里做小生意。
陆涛点点头说:“对不起,我争取明天给你。”
“有时候坚持不下去就不要再坚持了,法国并不是很好混。”老板边说边熟练地把他要的食物包给他。
陆涛笑笑出去了,老板的话叫他感到有些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