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低下头躲开这种视线,发现她裙子上有一小块磨破的痕迹。
『啊?』我惊呼,『你裙子破了。』
「是吗?」她低头看了一眼,「破了就破了,你不用介意。」
『抱歉。我应该要赔的。』
「没关系。只是一件裙子而已。」
『不不不。』我拼命摇手,『这是一定要赔的。』
「真的不用赔。」她说,「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就可以了。」
『什么事?』
「我叫杨玉萱。」
『我知道啊。』我很纳闷,『你说过了。』
「那么,你记得吗?」
『嗯?』
「我的意思是,你会记得我吗?」
我一时答不出话,只是注视着她说话时的眼神。
「你会记得我吗?」她又问。
『嗯。』我决定点头,『我当然会记得你。』
「那么你不用赔了。」
『这是两件事吧。』
「虽然是两件事,但你会记得我远比赔我裙子重要呀。」
『我还是可以既赔你裙子又记得你,这并不冲突。』
「你真是个老实人。」她笑了。
『可是……』我盯着她裙子上那块磨破的痕迹,愈看愈不安。
「蔡修齐。」
『嗯?』
「我也会记得你哦。」
她挥挥手,说了声byebye后,直接转身离开。
我楞在原地,只能注视着她走进宿舍的背影。
4。林依琦
我回到寝室才八点半,是四个人当中最早回来的。
阿忠在九点半回来,他的舞伴是班上女同学,叫林依琦。
他们跳完舞后一起去吃点东西,他再送她回女生宿舍。
「之前对她没什么印象。」他说,「但今晚觉得她实在很可爱。」
『她哪里可爱?』
「跳舞的姿态、讲话的口吻、微笑的表情等等,全部都很可爱。」
他边说边傻笑,神情很陶醉。
小伟十点半回来,他是30号男生,他的舞伴原本在体育馆外看月亮。
他们九点离开体育馆后,也是一起去吃点东西。
「吃完东西后,她邀我去pub,我不想去,就回来了。」小伟说。
『你为什么不想去?』
「我对她没兴趣。」小伟摇摇头。
『既然没兴趣,为什么你还跟她去吃东西?』我问。
「舞跳完后应该会有点饿或是有点渴,身为男生请舞伴吃点东西应该算是基本礼貌。」小伟问:「难道你没请舞伴吃东西?」
『没有。』我摇摇头,『我直接送她回宿舍。』
「人家好歹也是你的舞伴耶!」小伟说,「你这样做太不上道了吧。」
「唉。」阿忠叹口气,「你的舞伴真可怜。」
我楞在当场,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们说的没错,请舞伴吃点东西算是基本礼貌,但我当时完全没想到。
而且我还弄破了她的裙子,看她裙子磨破的部位大概在膝盖附近,说不定她的膝盖受伤了,可是我竟然忘了确定她的膝盖真的没事。
阿忠说的没错,18号女孩确实很可怜。
啊?我答应过要记得她,她叫杨玉萱,不能再叫她18号女孩了。
阿忠和小伟不断数落我,我愈听愈羞愧,头也愈来愈低。
在我羞愧到几乎想打开窗户一跃而下时,阿忠突然说:「11点半了,李君慧怎么还没回来?他跟我同时离开体育馆耶。」
「他吃东西时也碰到他。」小伟附和,「照理说他早就该回来了。」
『那可未必。』我说,『他的舞伴看起来应该会吃很多。』
阿忠和小伟都笑了,因为他们和我一样,都看过李君慧的舞伴。
李君慧的女人缘一向很好,女生甚至会主动接近他。
在我还没跟班上任何一位女同学说过话时,他已能跟她们有说有笑。
事实上他也是最早跟班上四位女同学熟识的男生。
虽然他体形壮硕,却有一张老实脸,或许因此让女生觉得有安全感吧。
拥有这种天赋着实令人羡慕,只可惜他并不懂得善加利用。
李君慧终于在午夜12点左右回到寝室,满身大汗、气喘吁吁。
「现在是冬天耶!」阿忠很惊讶,「你是去跑操场十圈吗?」
「我只是载舞伴回家而已。」李君慧垮着脸。
「可是你只有脚踏车啊。」小伟问:「她住在附近吗?」
「她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李君慧摇摇头,「她家还蛮远的。」
李君慧说他原本想叫计程车陪她回家,但她坚持要让他载。
「我告诉她我只有脚踏车,没有机车。」李君慧说,「但她说不介意,她只想让我载回家。」
『好可怕的意念啊。』我笑了。
「我只好用脚踏车载她。一路上我速度非常缓慢,竭力保持车身稳定,不让她有抱我的机会,载我奶奶时都没这么小心翼翼。」李君慧说,「好不容易抵达她家,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应该已经过了1年。」
「但实际上只有1小时吧。」阿忠说。
「嗯。」李君慧点点头,「她说她一个人住,问我要不要进去坐坐?
我摇摇头,说声再见,脚踏车瞬间变成法拉利,以光速离开现场。」
「回程你骑了多久?」小伟问。
「最多30分钟。」李君慧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我们四个聊到凌晨三点才睡,毕竟是舞会初体验,情绪都有点亢奋。
尤其当我讲到扑倒杨玉萱的时候,他们三个都笑到不支倒地。
阿忠在言谈之间,丝毫不掩饰对林依琦的好感,或许是在跳慢舞时四目交接,看对眼了吧。
林依琦是个活泼乐观的女孩,若他们真成为班对,我是乐见其成。
这年的最后一天,学生会请了些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