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萝讪然:“那我把话收回,对不起。”
江宸轻轻一哼,在这问题上不再置词,默然一会,又说:“你这次去青阖镇回来得倒很快。”
乔萝奇怪:“我回去了一个月,快么?”
江宸言词淡淡:“比五年的时间来说,这次算是快的了。”
这话听入耳中,乔萝心中未免动了动,想起叶晖那次提到的江宸在五年前也曾期盼过自己的事。他那时离开父母独自回国,心中对于伙伴的期望可能和自己当时的心境如出一辙。可是他们在那时没有遇到彼此,更没有相伴彼此,对他而言或许也是失落的。想到这里,她顿下脚步,看着江宸,打算说点什么,可却又觉得无从说起。
“怎么了?”江宸见她突然驻足,回过头,看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皱了皱眉,“你还在想劝我放弃赛车?”
“不是……”乔萝无从解释,于是沉默。
江宸与她对望片刻,目中的抵触终于淡却下来,回身朝前走。
“我以后不会在闹市骑赛车,这样行不行?”风声将他的话传送耳边,透着明显的无奈和妥协。
他竟用这样商量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乔萝觉得意外,须臾,微微而笑,跟上他的步伐。
秋白说得对,江宸的心肠并不坏,他大概也是将自己的心封闭久了、独处惯了,所以才会这样浑身是刺。她应该放下成见对待他,她可以和他做朋友,她本来在五年前就应该和他成为伙伴。
秋白让自己保持快乐,然而一个人的世界无所谓喜怒哀乐,有了朋友、有了伙伴,把各自的心扉敞开,才有了哭与笑的理由。
她决定从今天开始做一个由心随性、快快乐乐的乔萝。
竹马(6)
敞开心扉的乔萝交的第一个朋友当然是江宸。虽然江宸待她依旧风清云淡,但总归不再冷眼看她。暑假剩下的有限日子里,两人偶尔也在一起做作业和探讨难题,江宸甚至还花一个下午的时间听乔萝弹了她所有会的古琴曲。
那天下午乔家大人们都不在,乔欢还住在她母亲那没回来,乔杉因高三提前开学去上课,家中独剩他们二人。
乔萝弹琴时面容格外温柔,目光透过窗户望向云天之际,不知想着什么,嘴角微微含笑。江宸则懒洋洋地坐在一旁沙发上,听着入耳清幽漫长古琴音,久而久之,竟有些昏昏欲睡。眼睛刚阖上,耳边琴声猛然提高,铿锵铮铮,间杂胡拨一气的刺耳杂音,将他漫起的困意干干净净地扰散后,嘎然而止。
“古人所说清音悦耳绕梁三日,诚不欺我,”他不堪忍受地揉着耳朵,睁开眼睛,脸上仍装作意犹未尽的样子,“这么好听的曲子,你怎么不弹了?”
“明知道对牛弹琴为什么还要继续?”乔萝淡然瞥他,“是要弹给你做催眠曲吗?”
“难道怪我?”江宸轻笑,“你怎么不说是你弹得不好,所以才让人昏昏欲睡?”
“我弹的是不好,你要是不喜欢听,可以直说。”
江宸言听计从地坦然直说:“我不喜欢听。”见乔萝面色不悦,他却微笑:“别生气,这样闷弹琴多无聊啊,我带你玩好玩的。”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起身,下了楼,指着楼前树荫下停着的两辆公路赛车,得意地说:“那辆红色的是给你的,你骑上试试。”
“让我骑赛车?”乔萝想也不想就摇头,“不骑。”
江宸并不相劝,抱臂斜视她:“你敢弹那么难听的琴,骑个车却连试都不敢试?”
我到底弹琴是多难听?乔萝心中抓狂,面色却是淡静:“我就不试。”
“你试一下我以后就听你弹琴。”
“你可以不听,我可以不试。”
“乔萝!”他满腔热情而来,却被她连泼冷水,无可奈何咬牙切齿的时候,她却嫣然一笑,走近红色的赛车,戴上头盔,跨腿上车,弯腰俯身,骑着车沿着小区迅速转了一个圈,停在他面前。
“我试过了,还不错。”下车时,她矜持地说。
“转弯提速都很漂亮,”江宸眉眼上扬,他一旦笑起来,冰山倾倒万物沐晖,那样的绝色如同骄阳之光,“小乔,你骑赛车可比弹琴要有天赋多了。”
乔萝本也沉浸在方才于车上轻盈如飞的感受中,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却心情落地,皱眉:“胡说,弹琴悦心,你与我心意不通,当然不会欣赏。”
江宸无谓地笑:“谁能欣赏?”
“秋白。”说这句话时乔萝心中也是无底,貌似……秋白也从没有说过她弹琴好听。
江宸问:“秋白是谁?”
“秋白就是秋白。”秋白是她心头的朱砂痣、是她窗前的白月光,是她不可言喻而又心心念念的情之所系。
江宸见她双颊莫名地发红,语气也很异样,望着她的目色不禁沉了沉,转身骑上他的蓝色赛车,沉默地离去。
此次友情的交流中途即止、不欢而散,不过那辆红色的赛车乔萝却留了下来,间或去空寂的q大校园转两圈。一天下午遇到同样骑着车在校园里兜圈的江宸,两人遥遥对望一眼,她对他盈盈而笑,他迟疑了片刻,凝冰的眉眼终是渐渐释然。她骑上与他同行,顾及她是新手,他刻意放慢了速度,却不料她根本不在意他的相让,用力加速,清风一般掠过他的身旁,如飞云直飘远方。
他望着她纤柔灵活的身影,望着她回眸飞扬的一笑,心想:以五年的期望去等待的这个人,她没有让他失望。如此,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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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心境一旦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