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世道啊,骗了人钱的,还敢这么猖狂!”
这种场合下,陆琪就应该什么都不讲,可她就是受不了他们这样骂陆爸,还想顶风回应,陆妈拿着菜刀挥舞,让人不敢近身:“冤有头债有主啊,你们要找,去找李国耀啊,找陆永康啊。我都离婚了,他的事跟我们娘俩一点关系都没!”
陆琪不知陆妈说的是真是假,抬头去看她脸色,希望能看出几分端倪来。推搡间她头发被人一把抓住,然后右脸颊被一个尖利的指甲抓了一把,火辣辣的,疼得她叫了一声。陆妈一看,拿着刀就朝那个人的手砍去:“她跟这些没关系,她刚从国外回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她身上穿的用的都是我女婿的,你们是强盗土匪啊。”
陆琪见那明晃晃的菜刀就那样呼呼下去了,赶紧抱住了陆妈的腰,还被陆妈往前冲的力道给扯了一把,膝盖一跪摔在了地上,陆妈一只手来扶她,嘴里还在骂:“你家没有儿子女儿,你家老头子犯事了要你去顶的啊。关她什么事!没用的东西,谁好欺负你就欺负谁啊,有本事冲我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是吃喝不歇,毁人不倦啊。一脑袋的浆糊,一个春节都没理顺。大家先看吧。不是日更,我现在一“泄”千里,希望到三月,能恢复正常作息。关于陆爸案件,我有看许多新闻资料,但非专业人士和亲身经历,所以有疏漏不合理的地方,请勿较真。
、第四十章
这闹哄哄的局面直到警察来了才停歇,涉及经济纠纷,案子又没判,民警也管不上。派出所里询问再做个笔录,当成一般的治安纠纷,陆琪母女也就回了。
大姨父来接的她们,陆琪上了车之后一直都不吭声。陆妈以为她被吓到了,便让她回去好好睡一觉。闹了半天,两人都没吃午饭,陆妈叫了个外卖,送去女儿房间时,发现她没在睡觉,打开了笔记本,在看和康而美有关的新闻视频。
这案子在警方刚介入时,媒体有大幅报道过,在最热火的时候还说是s市的“吴英案”。但在涉及事件嫌疑人陆永康时,只以陆某称呼。这当然是以陆王两家在s市二十年来的人脉积累所换来的,虽然不足以把这则报道压下来,但隐掉名字还是可以的。
陆琪一直不爱看社会新闻。s市有个都市频道,从晚上6点起到深夜12点,轮番上阵好几档社会新闻节目,你一换到这个频道,不是收保护费的,就是深夜抢劫,还有得罕见疾病的,一夫五妻的,看多了会让人觉得,人生来就是受苦来的。
每逢陆妈看到有小孩被开水烫伤,会眼泪汪汪的说这个孩子真可怜,然后去到那个医院,塞给他爸妈一两千元。陆琪一次都没陪同去过,她受不了这些,什么小孩重度烧伤,什么家暴致残,一看这些画面,她就觉得心脏疼,立马换台。
在东京时,也是能看到中文台的,但陆琪仍对发生的这一切一无所知。回到s市已是8月下旬,轰动一时的李国耀案被新的社会热点所取代,陆琪还从未看过这宗案件的新闻报道。
视频有将近五六个,一会儿是经侦局说,这是近两年来s市内最大的集资诈骗案,情节十分严重,省里都派下了专案组负责跟进;一会儿是采访康而美的受害者,给了一个胖胖的三十来岁的妇女一个特写镜头,她哭得眼睛都肿起来,眯成了一条缝:“我爸爸的养老钱啊,一共132万,都投资进了这家康而美。电视台播了说这个老板是个诈骗犯,我爸还不相信。直到警察打来电话,我爸才知道自己给坑了,当时就高血压发作,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住院费都出不起。”
记者问:“你们不觉得这其中有问题?一家成立不到一年,只有两家门店的企业招股,能给出一年20%的回报率,就算是利润率很高的大企业,都不会给出这样优惠的条件呢?”
但谁会承认自己贪婪无知呢,都只会推责任:“我们怎知,他说能挣钱就能挣钱啊。我不信李国耀,我信陆永康啊。我们是认识三十几年的朋友了,他都入了股做了大股东,我拿点点小钱,想着肯定没问题的啦!”
陆琪一一看完,关掉视频后,回头看了妈妈一眼,问她:“你跟爸爸真离婚了?”
不需要回答。在李国耀失踪后,陆爸并没有第一时间报案,主要做了两件事,第一送走陆琪,第二和陆妈离婚,转移资产。他不在乎自己是否会成为共犯、纵容犯,也不在乎是否要替人受过,把牢底坐穿,他只想着无论如何,要保自己妻儿衣食无忧。
陆永康是山东人,但没有北方人高大粗犷的身材,他只有一米六五,矮矮胖胖的,女儿穿个高跟鞋都站得比他高。小时候,陆琪经常抱怨自己个子矮是家族遗传,但这丝毫不影响陆爸在她心目中好父亲的形象。
他是一家的主心骨,但他从来都不发脾气,不管在外面混得多风光,回来对老婆女儿总是眉眼顺顺的。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喝酒抽烟都不凶,一回家就帮老婆做饭,吃完饭后陆妈翘着腿看电视,他牵着小陆琪去舞蹈培训班跳舞,然后在教室外面傻笑两个时辰,再牵着女儿回去。
如今最爱她的爸爸被人说成了诈骗犯,关进了看守所里。上次托徐清平的人情,去看过一次,两个多月的看守生涯,他痩了很多,脸色也不好,软趴趴的头发夹杂着不少白丝。他尚不知女儿的婚变,只一个劲的拜托徐清平照顾好陆琪。
陆琪问陆妈:“爸爸都转给你了,给我看看。”
陆妈从保险箱里拿出了一堆东西:“琪琪,妈妈也和你交个底。”她一张一张权证递给陆琪:“这些我都给你留着,虽然你爸爸出事了,但家里管你花销还是够的。不过你离了婚,现在也没工作,要学着少花点钱。”
陆琪缓缓摸过右脸,轻轻揉着,那里贴了一张创可贴。
周律师说过,这样的案子最多判七年,他说他会尽力,让法官少判两年。五年后,陆爸就会出来,他以五年的牢狱之灾换来陆琪的奢侈生活,只是不知有多少家庭因为钱财之争,遭受灭顶之灾。
陆琪缓缓扫过屋子,这里还是陆家,她依然拥有硕大的衣柜,和精致的梳妆台。她可以再去找份工作,找个男人,她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也都可以。别人家的灭顶之灾,她无需去扛,自己家的灭顶之灾,有陆永康帮她扛。
陆永康倒下去,还有王亚美。如果王亚美倒下去了,她还能依靠自己的美貌和身体找到下一个金主。是的,今日她终于发现,她不是什么会破茧而出的蝴蝶,她就是一条虫子,一条可恶的寄生虫,一条永远都挣脱不了黑暗的寄生虫,一条贪婪自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