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极静,只有夜虫发出似乎震动翅膀将要飞翔的“嗡嗡”声。从昨天晚上开始,我的大脑几乎都没有得到休息和暂缓;而这短暂的一天又像几个轮回那样漫长,一切都在突变中接踵而来,节奏快得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整片紫桦林的蝉鸣声中,宁华闭上那双水晶般通透的紫眸,念起了一个灵法的术语,渐渐地,从他的身体里幻一只紫桦树的枝桠,而他整个人变得透明,我的眼神穿过他的身体,看到了他背后的景物。
“宁,你的身子……”我惊声问道。
他睁开眼睛,对我笑着摇摇头,说:“灵气都在我的分身上了,于是本体变得脆弱透白是正常的,不必惊慌。”
“万一……”尽管那个笑说服力充足,但是我还是隐隐不安,我知道宁华没有对我说实话。
他的眼睛笑成月牙状,仍是温和地说:“精灵是不死的,所以不用担心。”
“嗯!”我点点头,接过那根紫桦枝。当紫桦枝被我握在手上的时候,淡紫色的叶子和奶白色的枝桠发出朦胧的白光。
“因为要完成接下来的术,于是,我不能依照你和卫允洛的约定用‘紫桦光带’送你到泉女那里。”他笑眯眯地看着我,“恐怕还是要你自己返回哦,顺便和我里应外合完成你最后的愿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天晚上没有得到休息继而产生的神经过敏,总是感觉到这个笑有点敷衍的感觉,我心不在焉的胡乱答应下来,道:“好。”
与会合,他见到我安然无恙时,浅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释然。我转过身与宁华再次郑重地道再见,宁华静静地站在那里,半夜微风吹起带动他的披风轻声的“唰唰”作响,金黄的头发在风中碎碎地散开,借着明亮的月光闪出了金子的光芒;那双水晶紫眸凝满温柔的神色,嘴角永远是那个扬起的弧度,笑容淡定隽永。
“宁华,就此别过。”对他抱拳道,浅金色眼眸写满敬重神色。
宁华还是笑着,轻轻颔首,眼神从身上移动落在我脸上,“或许,过去的那一切都是不重要的,只要还在不断地成长和前进,宿命仍是能够改变的,”瞬间,他光洁、平静无澜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却急速散去,“今生,你仍是如同前世那般得诸多人疼爱,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听到这些话,鼻头酸涩,我突然很想哭,怎么觉得这些话语犹如在耳边萦绕了很久,转头忘记了只留下浅浅的印子,而现在却又开始无限制地变得深刻而清晰起来。
离开紫桦圣殿已经很远了,我还是不住地回头去看,仿佛宁华就还站在我背后静静看我离开,脸上那不变的笑容和温柔的眼神令人沉醉,我下意识地握紧那只散发着微微白光的紫桦枝。
“,我胸口很疼,疼得我觉得血液几乎都要倒流了。我前世是不是欠着很多人的人情,抑或是我欠着他们很多很多的人情,于是今生都在还,连那种失去的痛苦感都一并要重现?”我紧紧地揪着胸口衣裳,在的后背上难受地问道。
没有回答我,脚程又加快了很多,一刻钟的时间,我们已经回到玄湖旁边。半夜里,那些“咕嘟”声显得格外刺耳,呛鼻的恶臭隐隐地顺风飘来,气味令人作呕。
“怎么过?”我不禁问道,重复着白天的问题。此时妙月在对岸,如此遥远的距离不可能叫唤得到。
笑出声音,“米米不用担心,抓紧我就好。”未等我回答,他纵身一跃,风自耳边过,待我睁开眼看时,已经背着我飞到了半空中。我们被一个闪着金银色的灵球包裹着,球沿光线闪动一轮一轮的自下而上,沼泽蒸发的水气腾上来与球边擦除刺眼的火花。
我了然地笑笑,呵,他也懂金刚结术咒啊。转念一想,那他刚才为什么不用?
“玄湖要是真的变回原来的模样,一定很美丽呢,”在半空中的我终于把玄湖的全貌尽收眼底,再开口却泼了一身冷水:“,湖面那么宽,你真的有把握我们不会掉下去吗?”
一个趔趄差点重心不稳,他一脸无奈地回过头,埋怨道:“我说,你就不能鼓励鼓励我么?非得要打击我的信心你才开心哇?”
“嘿嘿,”我跟着笑起来,亲昵地搂紧他的脖子,讨好道:“对不起嘛,下次不会了。”
“啊啊啊啊,松开松开,喘不过……气了。”
“啊。对不起啊,疼不疼?要不要帮你揉揉?”
“……你呆着不要动就好。”极其郁闷地低哝了一句。
“哦。”
玄湖,一定会恢复得如往常一样的,我可以想到那宽广的湖面如同铺满锡箔纸似的被月光晃得扎眼,时而,湖面会吹来一阵清冷的水草味道;站在湖面深呼吸会令人心旷神怡。我充满憧憬地幻想着,幸福感满满。
路过“玄湖”“迷道”时,本想停留片刻与妙月和囚音锦乐道别,一直催促说时间紧要,也因于自己记挂着傲云堡被羁押的众人,我想来日方长多得是时间再见面也不急在这一时,于是顺着继续奔向前,没有再坚持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