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感情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明明很担心一件事物一个人却始终不肯好好表达,甚至想要从自己激烈的言语里的到对方相应的反驳和挖苦势才觉得快意和引起了对方注意。对于卫允洛的脾气暴然,我有理由反驳回去说昨天晚上的只是一场意外。可是,并没有这样做。
“可是,有你在不是吗?你可是冗冰的王。”
他怔住,心里有着复杂纠结的挣扎,有着痛苦和欣喜的交缠,有蓬发的自信心和扑闪的不安,最后,他掠过我径自走向我的寝室。
“嗯,我会保护你。”
被人从心里的肯定和承认,是一种莫大的荣耀,我窃喜起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着卫允洛这样的男子也继承了他父皇的深情,如傲云岫和宇文三绽一模一样,他们一旦认真起来,那深刻的感情如同一颗大树,坚定不移,安祥且宁和;只是,也如树一般,一部分被埋在黑暗的地方等待,另一部分沐浴在阳光下飞扬。
卫允洛,也在等他的阳光吗?那将会是谁呢?
好黑。风吹起来有些冷。我又做梦了吗?
“米米,”有人轻柔地叫我,我飘离的意识一下子集中起来。
睁开沉睡的眼睛,看着前面那个模糊的影子徐步上前来,那是张弥满温和笑容的脸,漾着妈妈般的柔和慈爱;长发黑亮乖顺,身材高挑纤细,穿着粉荷色的纱裙。
“姐姐,”我欣喜地跑过去,不远处,那双手臂缓缓张开,想要迎接我飞奔的身子。
未及半程,“予绯,我才是你姐姐。”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的声音有着急迫和担忧,我停下脚步,侧足转身看去,那又是一张熟悉的脸庞,宛若镜子内里我。
齐眉的刘海,梳着高高的发髻,鬓边有几屡被风吹散的下来的发,随性而雅;略有英气的秀眉轻蹙,小粒朱砂藏隐眉梢,瓜子脸白皙有粉色红晕,一身水红色劲装,手握一柄宝石红的长剑,大有侠女风范。
“姐姐?”我不太确定的低呼一声。
她走上前来,从红色剑鞘里“唰”一声亮冰冷且寒光凛冽的剑,指向穿着粉荷色纱裙的姐姐,“妖怪,不要接近我妹妹,否则别怪我杀了你。”
“你抢了我的丈夫,你还要抢走我唯一的妹妹吗?”粉荷色纱裙的姐姐冷冷地说。
丈夫?是灏清哥吗?我心里一惊。
我上前一步准备问清楚,一直走一直走却怎么都接近不了她们,干脆用跑的,谁知道还是犹如原地踏步,怎么都到达不了姐姐身边。
“姐姐。”我着急地喊道,穿着纱裙的那个姐姐转过头了来,对我笑着欢快明朗及柔和,应声着,“嗯,米米?”
她应我呼唤那会儿,形势突变,我眼看着指着她的那柄剑没入她腹中,持剑之人眼角有泪,眼神不再犀利尖锐,反而哀伤。
“不要,姐姐。”我挣扎着想要跑上去制止,却有一阵青烟弥漫腾起让我视线迷离了,一股力量扯住我离姐姐越来越远。
我睁开眼睛,惊慌失措地坐了起来,全身都是汗,粘呼呼的,喘着大气,我环住不停发抖的自己。房间灯火通明,突而垂帘一挑,卫允洛走了进来,他坐在床边,伸手拂开我额上被汗湿的头发并揩去我脸上的汗珠,关心地问:“恶梦了?”
我定了定心神,点点头,“接受了白天谈话的一些心理暗示。”
他站起身来,不搭话,直到石蜡燃尽爆出了微小的噼啪声,他示意女官换掉,等女官卑恭的告退,他在我面前摊开手掌,“来,你跟着我来。”
“去哪儿?”
“跟我来就是了。”
我随着他来到马厩,他从士兵手里牵过坐骑的缰绳,绕到我后面一个挺举就把我丢上了马背,他轻身一跃也坐了上来。
“驾!”他大喝一声,一夹马肚,这匹枣红色的马就跑了起来。这个速度和两个人共骑的重量让我想起一个脑袋急转弯的笑料来,“卫允洛,这马不会变成骆驼吧?”
“骆驼?”他把我圈在胸前,颠簸中在他的怀里竟是如此安全和平稳。我干笑两声,摇着头说没事。这未来的脑筋急转弯题目,恐怕他是不能理解其中奥意。
不过片刻,他在荧光森林的入口勒紧马的缰绳使其停了下来。
“我们来这儿干嘛?”我就着他的手下马,好奇地问。
他低下头来看我,认真而严肃地蹦出几个字儿:“我不知道。”
“……”我感觉天空有乌鸦成群飞过的压迫。
“每次心情不好就到这儿来看日出,冗冰有个传说,要是在日出中看见凤凰,那么这个人一生都会很幸福。”话落,他念起咒,虚空一挥手,眨眼瞬间我们就坐在一个樟树粗壮的枝桠上,他指着海平面与天相接的地方,“太阳,将从那儿升起。”
我点点头,望着还是一片蓝黑色朦胧的海面低了头轻轻地打了个呵欠。时至下半夜,虫鸣喧嚣已经过去,我们始终沉默。
“卫允洛,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孩子呢?”突然想起那二十个待选的女子不禁开口问道。不能不选啊,阿尤丽曾拿给我看候选妃子的名单和家室,她们之中有些还是神官家的女儿,要是谁都不要,铁定会得罪人的。
他还是望着平静的大海,仿佛置身事外,“选不选有什么关系,你大可说一声我统统不喜欢,那样她们就可以离开后殿。”
死小孩,原来是想让我唱黑脸啊!我在心里骂道。
“我不管,那是你选老婆,与我何干!而且,你的婚姻有关于你冗冰的政治和族群血脉,你自己得考虑清楚,别老耍小孩儿脾气。”我一旁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