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一向不好沐浴后擦干头发,没想到习惯还是没改,只是物是人非,叫楚悠心里多少有点惆怅。
顾言似是有意触怒她,甩甩短发嘟囔着:“看来我的雄性荷尔蒙还是一如当年的。”
楚悠气恼的抹掉甩在脸上的水珠,刚要骂人顾言径自走开向客房走去。
“要命了要命了!”
楚悠扯着头发扭曲着一张小脸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嚷嚷着:“如今的人怎么三观全毁节操全无……”
“哈哈,悠悠别发颠了。”
夏梅扯住她胳膊,忍不住捧腹大笑。
楚悠可怜巴巴把脑袋伏在夏梅頚窝处,“梅子啊,你可是证明我清白的见证人,委屈你多住两日了。”
她哀哀叹息着倒似是只寻求安慰的小猫,夏梅手指点点她额头,轻言轻语着:“奴家遵命!”
晚间楚悠和夏梅睡一窝,两人窃窃私语半晌后室内一派静谧,自窗帘子缝隙里透进点点月光,楚悠瞥瞥熟睡的夏梅、百无聊赖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口干舌燥的、她下地出了门。
厅内大片的月光给静谧上染着一层淡薄的岁月静好般优雅,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白水,那口渴依旧是止不住,仿佛是心里躁急又没有一点发泄出口般的莫名情绪……
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的情绪?
在尚明不在家的时候,或者在更久之前……
纵使是身边有人,心里没有防备之时,一股子一股子的惶惶会从心底翻涌上来,没有止境……
门吱的一声响、轻微的脚步声转而迟疑后移在楚悠身后,她回头瞥了一眼,有声无气的哼着:“半夜出门,非奸即盗!”
顾言似笑非笑坐在她身边,手掌撑在下巴看她:“干嘛一副焉了的模样,怎么生活不如意?”
楚悠瞪了他一眼,手指把玩着玻璃杯。
“这么多年不见,好歹的给个笑脸吧。”
顾言歪着头,侧脸沉沉埋在手掌里,脸色发白似是无力、只一双眼睛清澈闪亮。
楚悠蹙起眉尖上下打量他少许,探问着:“你营养跟不上?怎么脸比我还白?”
顾言啐她,垂下手臂,身子倚靠在后背上,挑着眉尖嗤了一声:“你白吗?上大学就没见你白过!”
楚悠自讨没趣,重重放下杯子,站起来转身,脚步一顿,迟疑的还是问出:“为什么不告而别。”
纵使是过了那么久,那个未知的谜底总在心底不时冒出,小小的折磨她一下,此时那当事人就在眼前,而那谜底即将揭晓,时间仿佛静滞了一般,她心里突突的直跳,连呼吸都有意无意的克制着屏息住。
“呵。”
低低的一声干笑打破了那静谧,打破了楚悠身上的一股窒息禁制,她心口莫名的慢了两拍、心脏纠的异常困难,只听那一贯清冷的声音如轻风拂过一般的传入耳中:“楚悠你还是以前的性子,做什么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楚佑很快满腔怒火,因着那几年的谜底到最终转了几番,还是无解!
因着毕业后为那不告而别低沉许久,流过多少泪,恨过多少次,就得到这人这么轻飘飘的无关要紧的一句,
她想着拿最恶毒的话去诅咒他,想暴虐的撕碎他一张清冷的面孔,看他到底是有心无心!
纤细的手指最终紧紧转而放开,回头淡淡笑着、打了个呵欠,“好困,不晓得这么晚睡、明还能早起来不……”
说着舒展着胳膊进了房间。
咯噔一声响,淡漠月光下一具弯着腰的青年躯体,偶尔显露出的侧脸,比月光更白……
清晨天空一片灰蒙蒙、入冬以来,天气愈来寒冷。
夏梅洗漱好急着往外赶,顾言恰好刚从客房里出来,她笑笑:“顾言,早。”
顾言抹了一把脸,垂眸应了一声:“嗯,早。”
夏梅想想还是踩着高跟鞋往房间里走,顾言叫住了她:“楚悠还没醒?”
夏梅点头:“我再去看看,叫叫她。”
顾言在她要跨入门的那一刻喊住了她:“别叫了,她一向九点以后才醒。”
夏梅脚步一停,有些讪讪说着:“她花店那边……”
“待会我叫她。”
顾言打断那话。
夏梅静静来到他身边,迟疑的低问:“顾言,我不晓得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不管是看看老同学还是什么的,只是希望你……只是你这样做不考虑一下楚悠会怎么想吗?”
顾言拿着杯子的手一顿,嘴角扯起淡淡微笑看她:“只是看看她,你想多了吧。”
“或许对于任何人都会多想。”
夏梅抬眼看他,一向温婉的女子此时脸上多了一股坚持。
“我一向坐怀不乱、心如止水。”
顾言不假思索,他大拇指在水杯上扣着、有些烦躁夏梅的问话。
“那么大学时候和楚悠的交往呢,算是什么?”
夏梅低的话语里带了一丝咄咄逼人。
顾言直视她,那抹淡淡微笑似乎也僵硬起来:“那只是个意外!”
是,只是意外!外表清冷内心火热的顾言打定主意要走遍世界各处,要用画笔诠释他内心的世界,他拒绝只能做梦想累赘的女生妄想接近他内心,楚悠曾打趣过他:“和顾言最心灵相近的女人恐怕除了他妈妈,就是女模特了。”
那话不夸张,他面对视野里的模特,有着与生俱来的敏感和热情,他的世界再容不下旁人。
唯有比他低一届的楚悠,活泼开朗的女生,天生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一股劲硬生生打破他自建的无形空间,象一把火、又象一波海水,叫他灼热过、窒息过,他想或许梦想里再加一个人也是可以去实现的,两个人多好,可以甜蜜面对一切,可以坚强走过困难,很快他就发现他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