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包看的直笑。西一欧拍拍两人肩膀,“嘿嘿,老包,你别笑,早晚你也有今天。走,陪我去见见白玉米。”
老包扶着西一欧,“我说大掌柜,他一个降兵,还能让您屈动大驾?我派人把他叫来得了。”
“走吧!几天没下地,我想活动活动。”西一欧伸伸腰,走出卧室,两人赶紧跟上。
冬季的中条山,满山落叶,光光的树木在风中瑟瑟抖动。天上挂着太阳,晴冷晴冷。西一欧哈口气,热气喷出老远,“真他奶奶的冷。”
山间的空地上,处处可见操练的流氓,石头向前方百十米的小树林指指,“大掌柜,看那边有啥?”
西一欧看了几眼,摇摇头,“木啥东西。”
石头笑嘻嘻的打个呼哨,树林前站起五个人,身上穿的奇形怪状,都是灰不拉及的布条条,和老爷沟的吉野特攻队员酷似。
西一欧夸奖,“石头,真行!天太冷,少让他们趴地上。”
“呵呵,咱创造不了新东西,照猫画虎,学啥像啥。”石头很高兴,“谢谢大掌柜关心,咱比小日本差远啦,人家趴石头缝里仨小时连动都不带动,咱要挣口气,超过小日本。”
西一欧拍拍石头,“中!严师出高徒,按你说的办。咋只有五个人?”
石头干干的笑道,“山上缺布料,时间紧,只赶出五套衣服。其他的人在山上练枪尼!”
“该花的钱一定不能省,缺多少,只管跟格格要。凤凰战士是咱们的一把尖刀,跟鬼子干就靠他们喽。”
“中!有大掌柜支持,俺一定干好。”石头一声呼哨,五个人又卧下。
西一欧接着往前走,“老包,鬼兵要啥消息木有?”
“有啊,有啊!”老包开始汇报,“哎呀,这两天运城、永济乱成一锅粥,中央军、晋绥军不知为啥,常有小股部队在打架。昨天我带十几个鬼兵去永济张桦投的旅部察看,一个中央军的旅长开着吉普车和晋绥军的一个团长吵架,那团长黑红不挺,转身走了,把中央军的旅长晾那儿。我一看有机会,带着兄弟们穿上晋绥军的衣服上去就把那个中央军的旅长狠揍了一顿。”
“可!老包,真出息了,敢揍中央军?”西一欧惊叹老包的才干。
老包点上根烟,吹的更兴,“嘿嘿,还是大掌柜教导的好,咱这叫混水摸鱼,谁让他出来才带俩兵。平常总叫他们欺负咱,俺也让他知道知道谁的拳头硬。”
石头忍不住,“后来呢?”
“后来嘛,我就往晋绥军的军营跑,让弟兄们喊‘中央军打人啦!’靠他大爷,跑出来一群晋绥军,又把那个中央军旅长狂揍一顿。”
“哈哈哈哈!”西一欧听的有趣,“老包,给你们潜伏战士记一功,春节全有赏!”
“谢了大掌柜。”老包沾沾自喜,“俺趁机就带弟兄们藏起来。到了下午,靠啊,开来了一个多团的中央军,不分清红皂白,冲进张桦投旅部就打,只可惜俺木有中央军的衣服,不然再上去沾沾光。俺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几千人的部队打群架,真几巴过瘾啊。今儿早上,鬼兵送来消息,说是中央军吃了亏,从夏县又派过去两个旅部队帮忙。”
哈哈哈哈,西一欧、石头全是大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老包不光是嘴皮溜,这个鬼兵连长干的有声有色。
三人来到山顶,一二十个流氓正在打靶,平地上每两棵树之间拉一根绳子,十棵树挂了五根绳子;每根绳子上吊了五块短木。五人一组,各找一个目标训练。
石头打个手势,藏在地沟里的流氓拉动绳子,五块短木从树的一头向另一头滑动,呯呯啪啪,十棵树上五十块短木被打得粉碎,马上有人换上新靶。
“中!枪法不赖,一百米上打到这种水平,真不赖。”西一欧连夸。
石头得意之极,“这都是我从二百个猎户兄弟里挑出来嘀。我和金刚打上赌,一个礼拜,我的25个弟兄和他的25个弟兄比赛一次,枪法、刺刀、攀爬、暗杀都比,谁输谁请客。”
“有压力才有动力,中,比比才知谁中谁孬。”西一欧对手下两个大将极为看中,石头五大三粗,肯学就好办,“特事特办,凤凰战士每人每天五十发子弹,不光要站着打,还要练跑动中打。”
“好嘞,只要有子弹,俺让他们拿着大顶打。”石头拍胸脯打包票,平常每人每天20发子弹练习都算奢侈了。
“拿大顶都不行,得翻着跟头打。”老包插一句,他的手下可没这么多子弹,每人每天顶多10发子弹。
“现在咱钱多枪多,缺的就是时间,不定啥时候鬼子就要打过来了,抓紧练习喔!回头我跟格格再商量商量,多买些好马,拨给你们凤凰和鬼兵。老包,我每月多拨给你两百大洋,请客吃饭、收买线人,该花的钱可着劲花,人手不够,再挑。”
“中!”两人听到有马、有钱,头点的跟敲鼓一样,大手笔、大气魄,大掌柜真是大出血啊!
来到白玉米住的后山,小院门口有两个哨兵敬礼,西一欧挥手示意肃静,带着老包、石头悄悄往院里看。
小院里摆了块黑板,旁边摆动着电台,白玉米正在给通信分队讲课。三大山寨五百多流氓,愣是挑不出几个饱读诗书的人,兼管通信分队的周勇、管医护的杨养、刚养好腿伤的王小波,还有两个格格手下管帐房的先生总共五个学生在听课(按土匪的惯称,帐房应叫“白扇”,西大当家不学无术,不懂绿林规矩,光顾着自己叫的顺嘴,硬是又把白扇改过来叫“帐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