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啦?老爷!”清香收住眼泪。
“不对啊!咋有格格的香味?”西一欧趴在几个坟头不停的闻。
“哪呢?哪呢?”清香跳起来,四处打量,山上大树、巨石掩映,很易藏人。
西一欧运起逃跑大法,撒开兔子腿,在小山上转了两遍,跑回清香身边,呼呼大喘,“可能是走了,不想见咱们。山里她熟,来去自如。”
清香还在掂着脚看,“老爷,不是嫩鼻子闻错了吧,俺咋闻着都是牡丹香。”
西一欧左右四顾,发觉无人,毫无顾忌的说,“妹子,绝对是格格的香味。告诉你个秘密,我经常趴在她身上闻。”
“呸!又喝牛肉汤了不是?尽吹牛,谁不知道你见了大姐跟老鼠见猫似的,谁信呀?”清香眼里、嘴里、脸上全透着不信。
嗬呀嗬呀嗬呀,西一欧坏笑,“房中的事你就不知道了吧!格格对俺早有情意,才开始俺俩睡一张床的时候,俺一动,她就醒。自从俺打运城拿回三根金条送给她,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俺咋动,她都不醒,睡的死死的,对俺一点不设防,要不是俺讲义气、守规矩,她早就是俺的女人啦!”
“你,你,你对大姐干了啥?”清香脸色变红。
“没干啥,这么好看的女人搁在谁床上不动心啊?俺对她像对你一样,俺总想抱抱她、亲亲她,可又不敢,只好趁她睡熟了偷偷看看、顺便亲亲她!”
“下流!”清香脸上臊热,不过西一欧的坦率让她感到欣慰,“千万别让大姐知道,否则她会打断你的腿!”
“天地、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谁知道?再说,俺只亲过五次而已!”
“呸!五次还少!”清香掐得西一欧疼叫起来。
“俺只是亲她头发,木亲嘴!”西一欧躲开,费力的在地上堆土。
离他们不远处,格格躲在坟后的断崖上,脸一阵红一阵白,羞臊之际,心中咒骂,混蛋小硒鬼!老娘不是存心让你占便宜,你哪有机会?还敢在外面胡说?
清香帮忙,小坟头起的很快,西一欧找根枯木,用匕首在上面专心致志刻划。
清香好奇,“哥,嫩写的啥?这是谁的墓?”
“这是我老婆的!”西一欧头也不抬。
清香脸色煞白,“哥,大姐还没死呢?”
格格在崖下恨的牙关紧咬,小硒鬼太可恶了,敢咒老娘死!
“不,俺巴不得格格长命百岁呢!”西一欧边刻边说,“这是个日本女人,叫佐佐木美蕙子。”
格格心里一松,她听西一欧说过,这个女人救过西一欧,还被西一欧骗了色,学到上乘床上功夫,把清香折腾的夜不能寐。
清香不知,西一欧神色黯淡,原原本本述说经过,美蕙子是西一欧的第一个女人,也是让他刻骨铭心的女人。
听的清香眼泪沙沙,“哥,这是嫩第一次说,俺还以为世上的日本人都是坏人,敢情也有好人!”
西一欧把木头插在坟头上,跪下,磕头,“美蕙子,你为救我兄弟而死,你的仇我一定会报。为了我,你付出了生命,我不会亏待你,从今天起你是我西家的女人,在阳间我护不了你,来生我一定会守护你。”
格格双眼漠视远方,小硒鬼怪有情意!
正烧着纸,周福海、杨养等六个兄弟及石头、柳秋霞上来祭奠,等看到“爱妻美蕙子之墓”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同鞠躬。
想起美蕙子,西一欧心情不好,等祭拜的人离去,仍坐在地上。清香为讨西一欧欢心,拉起他,“哥,听说洛阳牡丹甲天下,这里的牡丹花咋这么小?”
西一欧走进牡丹群里,挑了一朵最大最红的牡丹摘下,“妹子,牡丹花盛开在月中,现在不是怒放的时候,俺们家乡的花开的最大的像个小脸盆。俗话说,洛阳地脉花最宜,中条山产牡丹已是奇闻啦!来,站好!”
清香顺从的站好,西一欧手捧牡丹,单腿跪下,大声说道,“清香,爱拉壶油!”
清香窘的一惊一乍,“哥,嫩拉啥油?”
西一欧郑重道,“爱拉壶油!俺们学堂的杨先生他老婆在美国喝过洋墨水,杨先生在德国留过学,俺经常偷看他俩谈话。杨先生喜欢单腿跪地向他老婆说‘爱拉壶油’!”
清香被逗的咯咯直笑,“那是啥意思啊?”
西一欧歪歪头,“我也不知道,估计是好词。正月十五,我在运城抱着格格走路,也看到一个男洋毛子跪着向一女洋毛子说爱拉壶油。那个女洋毛子一听,高兴的不得了,估计是个很好的词!奶奶的,美国人可能缺油,俺听他们老是说‘油啊屁个(youarepig)’‘好啊油(howareyou)’等等,说话常带‘油’字。不管他们,来,把头低下!”
清香弯下腰,西一欧把大红牡丹插在她头上,阳光明媚、蓝天白云青山,把清香饰的跟花中仙子似的,看的西一欧心痒难骚,在她颊上深深吻了一下。
“呀!不怕羞?”清香赶紧让开,紧张的向四周察看,被西一欧捉住腰,温馨地偎在他肩上,“放心吧,木人!”
良久,清香幽幽道,“哥!不知道大姐现在咋样?”
西一欧叹口气,“我天天牵挂她睡不着觉。我总觉得她就在咱们附近!”
清香心里忧虑,“俺就怕她跑到运城,遇上鬼子。”
西一欧疼爱的搂紧清香的腰肢,不自主的把手探进怀里,“凭她的功夫,遇上鬼子也不怕。我就是怕郑三山这老小子卖国。”
“听说他投靠日本人了!”清香小道消息不少,好歹也是个二夫人。
“是啊!不过凭我直觉,他不是真正投降,而是忍辱负重,等待机会报仇。”
清香点点头,她相信丈夫的话,这世上她只相信丈夫一个人。
“黄家驹这小子,真木骨气,手下有一百多号人愣是被逼的东躲西藏,他爹义盖云天,名声全让他小子败坏了。换了我,老子就回到运城,也来个忍辱负重,拉上郑三山,就像咱打炮楼一样,狠狠的折腾小鬼子,替老百姓出气,死也当个英雄。”
格格眼光闪烁,侧起耳朵。
“哥,说那么远干啥?俺最担心大姐了。”清香小声啜泣。
西一欧松开手,折了几根花枝编成环,在花中乱拔一气,插在环上,编成漂亮的花冠。
清香笑问,“老爷,你自个戴哪!”
西一欧摇头,“我这个花环是送给格格的!”在花环上面猛吸一口,走到断崖前,大声呼喊,“格----格,你----好----吗?”
山谷里远远传来回音,格格你好吗
格格在西一欧脚下两米的地方紧闭双目、热泪翻涌。
笨蛋西一欧怕掉下崖、后退两步,运足力气,单手作喇叭状大喊,“格----格----爱----拉----壶----油----”
山谷里接着传回,格格爱拉壶油
格格睁开双眼,真想蹦上去踹他两脚,小硒鬼,老娘就在你脚下,你咋不低头看看?可是理智让她打消了念头。
西一欧猛的把花环抛向山谷,转身拉着清香下山,“这儿太伤感啦!走!祭拜冥王去!”
一条软鞭无声无息划出,把花环卷住,格格捧着花环双肩颤抖,泪水滴在花上,强忍着不出声。
西一欧走后,从山石后走出两人,石头和柳秋霞,石头约柳秋霞来赏牡丹。
柳秋霞吉吉呱呱笑弯了腰,“大掌柜太能忽悠了,也就能糊弄住二夫人。”
石头虚心请教,“难道美国洋毛子不缺油?那拉壶油干啥?”
“缺啥油呀!俺在太原学过几句英语。”柳秋霞低头闻闻花香,“别的记不住,这一句太好记了。是洋毛子求婚时最爱说的,意思就是我……我很……中意你!”脸上绯红,蹦跳穿梭在牡丹花里,兴奋的呼叫,“太美啦!”
一转身,石头双手捧着大把的牡丹,单腿跪地,“秋霞,爱拉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