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目光集中到西一欧身上,西一欧被盯的不好意思,老练的打开电台,心里嗬呀嗬呀嗬呀得意的笑,该额显摆显摆啦,“柳团长,给额密码本!”
柳天茂放光的双眼转而暗淡,“俺们师部的通讯员都把密码默记在心里,不用密码本!”
“靠!完大蛋咧!”西一欧向后一仰坐倒在地,唯一的盼头也没了,众人失望的各忙各事。
山下的脚步声不停,一步步逼近,三面合围已变成北面的一面,东、西不需要人防守、全是绝壁,鬼子的眉毛、鼻子看的清清楚楚。
新兵们感到压力倍增,憋不住了,长官!你拿主意吧!”
“跟小鬼子拼啦!”
“打呀!”
“你说咋办就咋办!额听你的!”
“杀呀!”
“听额命令!”柳天茂沉着发令,八九百士兵静下来,“有武器的都到前边来,没武器的、受伤的退后隐蔽。”
一阵忙乱,五百多个有武器的小兵向前移动,柳天茂、王春雨、西一欧看的哭笑不得,这算啥武器?木棒、石块、铁锅、铁勺,唯一的利器就是炊事兵手中的菜刀,十五把大刀都卷了刃儿,十二支步枪刺刀断着刺儿,最长的兵器就是旗手手中的军旗,千疮百孔不失为一件好兵刃,倒是西一欧还有四颗地瓜雷、一把驳壳枪。
柳天茂摆摆拐棍,新兵们的积极性不能打消,“好吧,因陋就简,我命令,在半山腰上修建阵地,现在是七点半,再撑一个小时,天就黑啦,我们再想办法突围。”
哗啦、哗啦,几百个人用棍掘、用手挖,拣石块、砍木柴,开始修筑工事。
西一欧心里敲着鼓,天快黑吧,天快黑吧,以前天天盼着天黑和清香上床亲热,今天是为了逃生。
鬼子队列停下,一个军官喊道,“你们放下武器!停止反抗,快快投降!皇军会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小鬼子!日你姥姥!”
“停你娘的几巴!”
新兵们聒噪不止。
叭勾、叭勾、嗵嗵嗵嗵----机枪、三八大盖吐着火苗,恐吓性的打的新兵们趴下不动,树叶被扫的飞落。
日军军官接着喊话,“你们弹尽粮绝,快投降吧!”
“投个几巴!”西一欧竖起掷弹筒、嗵的一下,夏天傍晚光线依旧很好,几百个日军士兵都看到了一个黑黑的小点从山上飞下,眼神好的还看到了淡淡的白烟,目光随着那个黑黑的小点落到那个喊话的军官头上,轰,军官连着身边三个鬼子惨叫倒下。
“好!”“打的好!”新兵们瞧这个铁筒新鲜、不忘叫好。
“兔子给给!”小林太郎挥动指挥刀。
嗵、嗵、嗵、嗵、嗵,三十几发炮弹打到半山腰上,随着几十声轻响,半山腰腾起一片黄雾。
“不好!鬼子放了毒气弹!快捂住鼻子。”柳天茂喊完被呛的直咳嗽。
咳嗽声、咒骂声在半山腰上不断,西一欧捂着鼻子向柳天茂喊道,“柳团,不能这样挨打呀!”
“我知道!”柳天茂答应,半山腰也没法呆啦,指挥新兵后撤,前脚走,鬼子就往上攻。
打掩护的新兵在烟雾中把石块、木头拼命往下扔,鬼子们戴着钢盔、防毒面具躲在树后只是放枪,毒气弹不停的往山上飞。
跑了一会儿,山上的人不跑了,从山下到山顶总共才四五百米距离,路到头了。
平坦的山顶上可以清晰的看到绝壁悬崖,远处是黄黄的河道,对岸是一马平川。半山腰上打掩护的十几个新兵已没有动静,取而代之的是黄压压的军服,银白色的防毒面具从山半腰铺向山脚。
西一欧背着电台喘气,姥姥嘀,十分钟还没坚持下来阵地就丢了。心里发牢骚,顾命最要紧,西一欧跟着柳天茂跑到山顶崖边向下一望,轰的眼一晕,在山下不觉得这个山有多高,到了崖边才看清,典型的直角三角形绝壁,齐刷刷的绝壁如刀砍斧削一般,由于千年冲刷,崖底被冲成了深潭,习惯性的举起手指目测,至少也有一百八十米深。平常西一欧在中条山里巡视,见过的绝壁成百上千,并不认为很危险,但是今天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回头再看山脚下,宽约百米的山路已堵满了黄色的军装。
西一欧眼望着对岸,“对面不是有中央军吗?咱们喊喊,他们能不能派艘船过来或者打几炮支援支援都行!”
哈哈哈哈,引来柳天茂、王春雨的几声嘲笑,也难怪,人到绝境,病急乱投医,总在想美事。
柳天茂猛吸了几口气,“弟兄们,你们看,后面是一百多米深的绝壁,左、右都是悬崖,咱们后退无路,坐以待毙,不如冲下去和鬼子血拼一场!”
“好!打呀!”新兵们都已清楚结果是什么。
“现在我们挑二十个人当敢死队,其他人跟在后面冲。哪个不怕死,跟老子上!”柳天茂喊道。
“额!”
“额!”
“还有额!”
“俺!”
五百多个新兵举起手,地下的伤兵也举手。
西一欧呼呼喘气,额嘀神啊,咋都不怕死啊。
柳天茂拿起棍子点指,“好样的!你!你!你!还有你!你!都出来。”
柳天茂指一下,新兵出来一个,都是身体强壮之人,转眼柳天茂前站了二十个冷娃。
“长官,他不能去!”一个新兵指着旁边的黑皮肤小兵。
“为啥俺不能去!”黑皮肤小皮推了新兵一把。
新兵急了,“长官,他不是陕西人!”
柳天茂问,“小子,你是哪儿的?”
那个黑皮肤小兵犟道,“俺是打鬼子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