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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烧掉?”霍晶铃指着远处发问。
“因为葡萄枝蔓含纤维质太多,就算整个冬天埋在土里也不会腐坏。既然当不成肥料,放任堆着只会阻碍拖拉机运进,所以只好烧掉了。”
“哦。”又长见识了。
“别看只是普通的葡萄枝,在法南农民把它们当草,但去到大城市,这些葡萄枝会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就差没绑上美丽的丝带,然后登堂入室,高雅地躺在美食店的橱窗里,被标上‘真正的葡萄枝’,售价不菲。”
“嗯?有何用?”
“烧烤呀,的确会让肉更加芳香。”
“真的?”
“真的。”他微笑着点头,嘴角却流露出些许苦涩。大小姐吃的喝的都有人侍候,肯定没见过这些。脑里想起读书那会儿在餐馆里端盘子的日子,时光流逝,不免唏嘘。
“我想试试。”
“呃?”她的话把他从思忆中拉回。
“我想试试用葡萄枝烧烤的滋味。”她转过头,眼睛散发着少许兴奋的光,这跟昨晚那个哭得一塌糊涂的模样完全不能重叠。而且,她这个样子,于他眼里看来竟然有几分可爱。
他一定是犯傻了,才会为了大小姐的一个要求,停下车跑去跟农民要了好大捆葡萄枝。走的时候,他仍能感受到农民眼里的诧异。
20
天气终于在十二月中旬第一场雪来到的时候变得愈加的寒冷。山里一夜间全披上了白衣,冰雪覆盖的世界显得格外宁静。彼时酒庄一年的工作已经完成,工人们全都回了家,整个普罗旺斯仿佛进入冬眠期。
“杏仁别剁得太碎,不然没口感的。”正在量面粉的雪姨看到她没耐性的乱剁一通,把杏仁拍得面目全非,叹了口气。“你过来搞拌,杏仁让我弄。”
“哦。”被嫌弃了,霍晶铃只好放下手里的刀。
冬日的午后,外面大雪,客厅有两个大男人各自在看书,而她无事可做,于是被雪姨叫到厨房学做茶点。
“把糖末跟黄油打成乳白色,然后再加入蛋黄。”雪姨交待完便去接手她刚才的工作。
霍晶铃又呆呆的依照吩咐来做。
“好了就把低粉放进去,再用力搞拌。”
“哦。”
她倒进粉末,鼻子突然极痒,忍不住掩着嘴打了个喷嚏。擦擦脸,继续。
没一会雪姨拿着杏仁和葡萄干过来,适量加进盘子里,拌匀揉成面团。
“看,把面团擀成薄片就行,是不是很简单?”
望天,哪里简单,她看着就挺复杂。
“别愣着,拿个刀把面团切成小方块。”
“知道了。”她真不喜欢下厨,就为了吃个奶酥,要弄这么多乱七八槽的东西。为怕沾脏衣服,雪姨还让她特意从衣柜底把旧的家居服拿出来换上,简直丑死了。不情愿做这种工作,最主要是她根本没这方面的天份,但雪姨坚持要她学,理由是,她嫁人了。
“好了,在表面上轻轻的刷一层蛋黄液就可以放进烤箱了。”
她又依样画葫芦的照做。
终于大功告成,趁雪姨把东西放烤箱之际,她偷偷溜走,却在厨房门口跟要进来的何阮东差点撞到。
“你……”他看看她的脸,迟疑着没开口。
“干嘛?”他的表情怪异,就像看到好玩的东西似的。
“你下厨?”
“不行吗?”她又抹了把脸,抱着胸抬起下巴,维持着一贯骄傲的架势。
“没,下厨很好。”说完后他笑着进厨房。
没错!她是真的在他的脸上看到明显的笑意。她下厨有啥好笑?
霍晶铃盯着他的后脑门有十秒之久,才转身入了隔壁的洗手间。
把沾满粉和鸡蛋清的手洗干净,抬头照镜子,差点儿被吓得尖叫。原来他刚才笑,是因为她的脸上沾了好多白色的粉末,就像小丑一样!
可恶!
她忿恨地往脸上扑水,连化好的妆都被迫卸掉,终于弄得清清爽爽,出到门口又踫上他。
“哼!”已经是第二次不提醒她,就喜欢看她出丑。
“发现了?”
简直废话!
“现在这样子不错嘛。”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上妆已经够漂亮。”
轰!霍晶铃倏地涨红了脸色。他竟然赞美她?
“其实你这样的打扮不错,心灵手巧的人,即使没有华衣美服,没有浓妆艳抹,也能发放出美丽的光辉。”
这……
他的嘴角微微一弯,然后捧着手里的水杯朝客厅走去。
古怪!莫名其妙!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霍晶铃被他的话弄到两耳发热,原本打算回房间换衣服和化妆,想想最终还是没去,改进了厨房。
客厅里,壁炉的火焰自清晨起便烧得旺盛,红红的火带来了浓浓的暖意。何阮东坐在沙发一角看书,而费斯则在壁炉旁边的摇椅上看报。霍晶铃把手里装着新鲜出炉的杏仁奶酥和红茶的托盘放在矮几上,看看这两个男人,对她的出现完全没反应,于是把茶倒开几杯。
先将茶端给何阮东,还有奶酥一小碟,他抬起头看看她,调侃着问:“是你做还是雪姨做的?”
她瞪着眼,压着声说:“我有帮忙。”
他笑而不语。
“sophia。”那边的费斯叫过来,霍晶铃连忙捧着托盘走过去。
“看。”刚坐下,费斯便递了张报纸过来。“圣诞节巴黎那边会有嘉年华,到时肯定很热闹。我打算和路比还有几个朋友一起去玩,你要不要同行?”
嘉年华,这个名词仿佛离她很远很远了。以前读书的时候,她是各大小宴会的常客。在酒庄里住了半年,发生了太多事,生活忽然沉淀下来,她都快忘记舞步是怎样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