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难过。”最终,她只轻轻吐出这几个字。
“嗯。”费斯握着拳,头微垂,长长的睫毛下,她分明看到有泪光。人即使再坚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失去亲人的滋味,她也领会过。
“费斯……节哀。”
“sophia。”费斯在听到这呼声,终于忍不住抱住她,并把头埋在她的肩窝处。沉痛的呜鸣声响起,强忍已久的伤痛,于深爱的人面前难再抑制。“我是个不孝的儿子,她生前我根本没来得及侍奉左右,还时时顶撞她。可是当她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仍不忘叮嘱我以后要如何如何时,我真恨不得揪死自己。”
“我明白的,我明白。”霍晶铃放下篮子,轻拍着费斯的背,想起已去世的父亲,眼眼也不禁湿润。
夕阳在他们的身后洒下一片金黄的光,为二人渲染了些许悲伤的色彩。相拥片刻,霍晶铃推开他。“费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要往前看,只要活着的人快乐,就是对死者最好的安慰。”这些道理,她也是在以后才慢慢清楚明白。
“我知道。”费斯望着眼前的人,忆起母亲弥留之际劝说他的话,心下难以取舍。
“费斯,我知道你爱着那个女孩,但她已经嫁作他人妇,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再属于你。你醒醒,别再一味的沉迷下去。妈妈想看到你快乐,不是因她的喜而喜,因她的悲而悲。答应我,好好找个值得你爱的人,好吗?”
当母亲的总是明白孩子的想法,费斯多想答应她。可是那个女孩从他十岁起就在心底生了根,现在要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费斯,你别上班了,回家休息。”
“不……”在他最伤心的时候,他就只想到她。哪怕只是一句小小的安慰说话,都足够他舒心好几天。如果他要求她陪着他,会不会很自私?很卑鄙?“sophia……”
“嗯?”她微仰着头,蓝眸经泪水冲刷后更加亮丽。
费斯情不自禁地抚上她的脸,他想要她,想到心都痛了。多想不顾一切,把她收纳在自己羽翼下保护。可是母亲的警告尤在耳边,而且她的心根本不在他身上。
“没,我只是回来收拾些衣服,跟着就去巴黎。”把心一横,他临时做出这个决定。
“去巴黎散散心也好。”霍晶铃不疑有它。
“sophia……”费斯深呼吸了口气,“能给我最后的拥抱吗?”
他张开臂,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
霍晶铃毫不犹豫地投进他的怀里。“要振作!”她可以走出伤悲,他一定也可以。
“知道了。”费斯不舍地放开手,再次面对她时嘴角已含笑。“我先进去收拾了。”他得马上走,不然肯定会后悔。
“好。”
望着他匆匆而去的身影,霍晶铃感触良多。或许人的一生中总会遇上某些挫折,只要坚强,再加上身边有人扶一把,那伤痛应该很快就能过去。
重新拎起提篮,她没忘记那个还饿着的人。朝酿酒车间的方向走去,竟出奇地看到转角处站着一个人。他面无表情地看在这边,在与她视线踫上后毅然转身走进旁边的门口里。
霍晶铃一愣,迈开步子追进去。
已接近夜晚,工人都走光了,他正在收拾。
“雪姨怕你饿着,让我先送些茶点来。”她故作轻松地开口,并把提篮放在他身边的桌上。
何阮东瞥了提篮一眼,没说话,走去另一边。
分明就避开她,刚才肯定看到她跟费斯搂在一起。咦?慢着!霍晶铃仔细观察,他板着扑克脸,侧面看嘴唇抿成一根线,手上虽然忙,却根本不知在忙啥。
他……在吃醋?
脑里突然闪现那晚在梯间他冲着费斯猛打的情景,那时他是看见她跟费斯接吻,当时自己完全没心思去探究,现在细想下来,这……这就是吃醋!
后知后觉的知晓让她笑弯了嘴角,踱步到他身边,她把身体的重量靠在身后的桌边,踢着脚尖,状态悠闲自然地说:“刚才我看到费斯。”
手上动作顿住,他头也没抬,捏着抹布的手背青筋尽现。
“他……妈妈去世了,心情很不好。”这算间接解释了她抱着他的原因。
可是此举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他扔掉抹布快步走开,不消片刻就隐身在通往地下室的门口里。
竟然——连解释都不听?霍晶铃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很想一走了之,又觉得不能这样,最后只好死死气地跟上。
地下室很静,四周堆放着高高的木桶,几盏小灯从木制天花上吊下来,为室内打上了层薄薄的黄光。她拐了弯,就看到他站在有两层高的木桶边,拎起橡木棍往大木桶里使劲地推。
浓郁的水果香在室内飘散,那是才开始压榨的葡萄。霍晶铃走到木梯下面抬起头喊:“喂!”
他不回应也不理睬,只是用力地做着推的动作,仿佛把木棍当敌人,每一下都落得极狠。
头抬得酸软,他仍是不说话,霍晶铃懊恼地跺跺脚。明明就是她在生气,怎么反而要倒哄他了?岂有此理,她想也没想,撩起长裙便往木梯爬上去。
“喂!你干什么?”木梯因她的动作而摇晃,在上面的何阮东马上大声喝止:“胡闹!这里危险,快下去!”这把日久失修的破梯,根本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
“才不!就只有你能上来么?”大小姐可不管,动作加快。
“你!”木梯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气在心头的何阮东当机立断脱掉鞋子跳进特大的木桶里。
霍晶铃三两下就爬上来,趴在木桶边沿朝他得意地笑。酒庄是她的家,从小在这里长大,她才不会怕这点高度。
何阮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掳起手上的木棍继续把葡萄扒平。
嘴硬心软的家伙,她发现了,即使再气,只有涉及到她的安危,他就会非常紧张。这个认知使她的郁闷一扫而高,她高兴得想大笑。
“何阮东……你是不是吃醋了?”
她问得直接,何阮东即时僵住。
“你刚才看到我跟费斯拥抱,所以吃醋了,对不?”她侧起头对着他笑,那样子可爱得像个精灵。何阮东如石膏像般瞪着她,明白自己是实实在在如她所说的那样,却不愿开口承认。
“才没有!”他低下头,又推着手里的木棍。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何阮何沿声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背上突然压下一股重力,眨眼间腰上多了两条腿。
“你疯了!”她竟然凌空跳到他的背上,胆子真大。
“何阮东!快承认你在吃